洪文跟着走出去幾步,又刷的扭回頭來,“一定得來啊!”
韓侍衛點頭如啄米,“是,有勞有勞。”
目送那三人遠去,同伴上來碰了碰他的肩膀,“得,這下捅了大夫窩啦。”
說實話,喝了幾天藥都沒好轉,韓侍衛自己也有點犯嘀咕,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罷了。如今既然被洪文點破,也沒必要死鴨子嘴硬,才下了值就委托朋友幫忙給家裡人捎信兒,自己則親自去青龍街東頭老字号糕餅鋪子裡稱了四四方方三斤點心,拎着往何家去了。
按規矩,太醫署的人并不許随便給人看病,當值時自不必說,便是歇着時也有約束。頭一個,在外頭看病不許盈利,也不許要貴重謝禮;次一個,何年何月何地給何人看了什麼病,用了什麼藥,對方是否給了回禮,都得一字不落寫成折子,回頭按月交給上頭核查。
正因如此,尋常人鮮少能請得太醫診脈,如今一回見仨,韓侍衛韓德很有點受寵若驚。
何院判在望燕台也算個台面上的人物,韓德在街口略一打聽,順着青石闆路就過去了。
老遠瞧見三進宅子上頭挂着的“何宅”匾額,又一想裡頭一口氣塞着三個大夫,韓德沒來由一陣緊張,忙低頭将本就闆正的侍衛服扯了又扯,這才擡手敲門。
進門先是一道巨大的紫藤花瀑布組成的連廊,一氣貫穿三道院牆,巨大而茂盛的花束沉甸甸垂下來,形成一團團紫色的洪流。屋檐下還有金燦燦的迎春花開得正旺,勤勞的小蜜蜂嗡嗡飛個不停,扭着肥碩的屁股沾染花粉。
。
韓德順着走進去,才看見照壁時,就聽見了裡頭的歡聲笑語。
何青亭換了身鴨蛋色家常袍子,右手托着一把紫砂壺,正半眯着眼睛靠在屋檐下的藤椅上曬太陽。大約心情不錯,老頭兒嘴巴裡還細細地哼着什麼折子戲,空出來的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在扶手上打拍子。
那頭洪文和何元橋一人扛着一個孩子在打馬戰,叽叽喳喳鬧成一團。下首何老太太婆媳正對坐手談,時不時擡頭瞧瞧孩子們,整座小院兒裡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呦,來啦,坐吧。”何元橋把兒子從肩頭放下來,拍拍這小子圓滾滾的屁股蛋,“帶妹妹玩去!”
平平脆生生哎了聲,果然拉着妹妹去看母親和祖母下圍棋去了。
韓德遞上點心,很是羞愧道:“難得休息,偏我過來擾了幾位清淨。”
“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啊。”洪文上去接了點心,态度十分熱切,颠兒颠兒捧過去給何青亭過目,“您瞧。”
是方順齋的芝麻桃酥、杏仁片糕和豬油方糖,都是老望燕台人世世代代最推崇,滋味兒也最正的。
何青亭嗯了聲,“收下吧。”
韓德很懂分寸,幾包點心而已,就算是尋常朋友之間串門子了,壞不了規矩。
小孩子沒定性,那邊平平安安兄妹倆看了會兒下圍棋就覺得沒意思,又手拉手跑到這邊來,眼巴巴瞅着三人會診。
兩個小家夥都穿着一色水藍色小夾襖,小肚子圓鼓鼓的,蘋果似的小肉臉兒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看得韓德心都要化了。
“長得真好!”韓德一手拉着一個,老大個漢子硬擠出憨笑,嗓子眼兒被掐住似的細聲細氣地問道,“哎呀呀,幾歲了呀,叫什麼名字?”
洪文和何元橋被這腔調惡心起了滿身雞皮疙瘩,幾乎要跳起來拍一拍。
平平和安安歪着腦袋看了韓德一會兒,忽道:“叔叔你嗓子不舒服呀?”
笑容僵在韓德臉上,“啊?”
安安伸出小肉手在他喉嚨間摸了摸,露出一點悲憫的神色,“痛呀。”
平平就喊道:“泡金銀花,羅漢果也成!”
韓德:“……”
洪文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淨搗亂,”何元橋彈了兒子一個腦镚兒,“小半瓶子醋,多聽多看少說話。”
“哎呦!”平平用兩條短胳膊抱住腦袋瓜子,轉頭就沖何青亭嚎,“爹打我!”
老子打兒子,他要找老子的老子告狀!
“你該的!”何青亭閉着眼睛道,“以前怎麼教你的?”
平平臉上有些茫然,就聽旁邊的安安大聲道:“多聽多看少說話,拿不準就别說。”
“對咯!”何元橋滿意地點了點頭,越看自家閨女越覺得真是世間無雙的可愛伶俐。
既然做了大夫,就相當于把多少病人的性命捏在手裡了,瞧不出來什麼倒也罷了,最忌諱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大放厥詞。
平平噘着嘴吊油壺,過了會兒才悶悶道:“記住了。”
韓德也跟着笑了一場,看着何元橋的眼中明晃晃流露出羨慕,“你這倆孩子都靈性,日後肯定能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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