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不信你,和你把人揍得半死不活躺醫院整整三月有關系嗎?沖突嗎?”簡蠡沒什麼表情地問。
“沒有關系,也不沖突。”
餘光霁站直身子,雙手插兜懶洋洋地立在簡蠡對面,語氣漸漸冷了下來,“我隻知道你要是信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還一臉義憤填膺的把我攔下。”
“怎麼?找我算賬嗎?”餘光霁翹起一邊嘴角,舌尖舔了舔後槽牙,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但我現在沒時間、沒興趣,所以無可奉告,現在能勞駕您别擋道了嗎?”
簡蠡憋着火氣左手一把揪住餘光霁的衣領,臉上浮出薄怒,“餘光霁,我發現别的本事你沒有,氣人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你的意思是因為你那點破事我做了這些缺德事,現在連問你要個原因和理由都特麼是我過分,不知好歹?”
餘光霁沒有反抗,就這麼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忽地笑出了聲,“那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應該感恩戴德,感動的五體投地,最好跪下來磕幾個響頭,哭得稀裡嘩啦聊表歉意,才合您心意?”
“你少特麼跟我陰陽怪氣!”
餘光霁淡定地按下簡蠡的手,把衣領上的褶皺撫平,收斂了臉上常挂的嬉皮笑臉,與簡蠡四目相撞,“我特麼求你了嗎?求着你自降身價罔顧三好學生的身份撒謊,求着你幫我作僞證,還是求着你和我狼狽為奸?”
他話音剛落,簡蠡就揚起一拳重重掄在了餘光霁的臉上,強勁的力道沖撞,迫使他腳下不穩往後踉跄了幾步。
“我做過最錯的事,就是放縱我的私心管你的破事。”
簡蠡丢下這麼一句轉身就走,沒人注意到他剛剛狠揍餘光霁的那隻手在衣袖的遮掩下還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右手手背骨節的地方都磨破了皮,那是昨天被段屯用腳硬生生碾踩出來的。怕餘光霁發現,簡蠡一直把右手縮進衣袖裡藏起來。
如果餘光霁能察覺到不對勁,撩起他的衣袖看看,就可以看到遍布全臂密密麻麻的青紫,猙獰可恐。
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誰都恨不得不穿衣服,光着膀子放飛自我的溜達,可簡蠡硬生生裹了兩件衣服。
幫餘光霁作僞證,并不是他真的想從這個人身上得到什麼回報,而是他陡然想起了兩個人的初中時代。
全世界都可以偏袒簡蠡,可簡蠡不能不護着餘光霁。
如果這樣的方式本來就是錯的、扭曲的,那麼他也願意獨自承受這份錯誤所攜風帶雨而來的疼痛,在無人的角落去彌補、去贖罪。
“我去菜市場買魚,餘光霁好像是去進貨,然後碰上他媽媽被人羞辱就動手砸了人家的攤位。”江嫱言簡意赅地解釋着經過,歇口氣才又繼續道:“對方剛好是賣魚的,我就把魚全部買下來了。這麼大箱魚我正發愁一個人怎麼搬到你家的時候,他仗義出手送我一程,就是這樣。”
簡蠡點點頭,他已經無暇在意江嫱是怎麼和餘光霁碰上的,隻是還有些剛剛從往事裡抽身而出的恍惚。
江嫱和簡蠡回到小院兒的時候,餘光霁已經把魚都做得差不多了,還剩最後的烤魚在烤架上噗嗤噗嗤冒着油花,香氣撲鼻。
鮑芃芃擡頭一看兩人回來了,忍不住打趣,“你們倆去哪兒了?是不是想偷懶耍滑不想幹活?鼻子挺靈啊,魚快好了人就到了。”
“要好了嗎?”江嫱湊過去看了一眼,拎着東西往廚房裡跑,“你們先吃,我再做點東西。”
“大小姐會做什麼?”鮑芃芃看着簡蠡問。
簡蠡接過刷子給烤魚上料,聽言挑起眉,“反正又不是給你吃的。”
餘光霁見簡蠡上手了,放放心心把烤架上的魚交給他,自己去廚房裡準備做最後一鍋水煮魚。
江嫱處理好雞翅下油鍋,餘光霁就雙手抱臂靠在門邊看着,盯得江嫱渾身發毛地瞪向他,“幹什麼?”
餘光霁笑了笑,輕輕吐出兩個字,“觀光。”
“滾出去。”江嫱指着門外,下着逐客令。
“哦,滾可以,就是想問問你們水煮魚還吃不吃了?”餘光霁摸着下巴想了想,嘴角上揚,“好像還是鮑芃芃和施泗求着我做這道菜,要不你問問他們?”
江嫱抽了抽嘴角,收回手,表情專注地看着鍋裡煎得兩面金黃的雞翅,“那你倒是做啊。”
餘光霁揚了揚眉,指着江嫱正在熱火朝天煎着雞翅的鍋,徐徐道出一句,“隻有這一口鍋。”
“……”
江嫱沒再驅趕餘光霁,加入蔥姜番茄醬蚝油生抽後拿起旁邊的可樂就往鍋裡怼,看得餘光霁渾身一僵,後背發涼。
饒是冷靜如他,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佛慈悲,你是想毒死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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