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心擡起頭來便看到無塵等門口,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也讓他的面目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她其實一直在刻意的忘記無塵是和尚這件事情。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以為她已經離無塵很近,如今驟然被人戳破,再看向門口站着的無塵,柳亦心才發現他們之間隔了很遠很遠。
無塵看柳亦心走了出來,卻心情不好,便問道:“怎麼了”
柳亦心搖了搖頭“我們走吧”
無塵便不再說話,二人沉默的往回走,亦如來的時候。隻是這次,柳亦心刻意地和無塵保持了距離。無塵自然察覺到了柳亦心的動作,但是什麼都沒說。行至石橋的時候,柳亦心停了下來,看着橋下的河水不說話,無塵便陪她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柳亦心才幽幽說道“輕塵哥哥,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無塵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輕塵哥哥,你,喜歡我嗎”柳亦心輕聲問道。
無塵轉頭看着柳亦心,因為含了眼淚的原因,一雙眼睛越發動人,無塵心下一軟,“喜歡”兩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是卻在出口的瞬間,硬生生的止住了,一雙手也在身側握成了拳。
許久都不見無塵回答,柳亦心心下便有些凄然,“我懂了,我讓無塵師父為難了”話說得輕飄,眼淚卻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這時卻見夜宸從旁邊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推開無塵,擡手便欲拔劍。
“夜宸哥哥”柳亦心隻看見有人沖過來推開無塵,擔心無塵,然後才看見是夜宸,連忙按着他的手“你要幹什麼?”
“他欺負你,我替你教訓他”原來夜宸剛剛才到尚武鎮,遠遠便看見柳亦心和無塵在這站着,心裡大喜,連忙跑了過來,他不喜歡無塵,但是現下看着柳亦心安然無恙,哪裡還想那麼多。隻是跑近了才看見柳亦心滿臉淚水,心裡一疼,便上去一把推開了無塵。
“不管他的事,是我自己”柳亦心看無塵并沒有事才繼續說到“我們回去吧”。說完便朝住的客棧走了去。夜宸看了無塵一眼,跟了上去。
無塵看着柳亦心的背影卻沒有追上去,隻是定定的看着小溪。自從遇上柳亦心之後,煎熬的便不止她一人。自他懂事起每日便是誦經念佛,時間長了便成了自然,好像他生來該如此,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直到他遇到柳亦心,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背了那麼多的佛經,沒有一本告訴他他應該怎麼做。他于佛前靜坐一日又一日,佛祖沒有給他谕示。
她大概是佛祖派來試煉他的,無塵想。
夜宸和柳亦心回到客棧之後,二人便說了一下近日的情況。
“谷主和夫人也在往這個地方趕了,大概一兩日就能到了”夜宸想着柳亦心現在大概最想知道這個
“又讓爹娘擔心了”果真說了這個消息之後柳亦心興緻高了很多。
夜宸看着她明顯憔悴的臉龐,心裡自責愧疚,此事都因他而起。
“對不起”
“恩,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啊”柳亦心不解
“若不是因為我,你便不會受那麼多的苦”夜宸聲音裡有壓抑的痛苦
“這個啊,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若夜宸哥哥還覺得對不起我,以後我若有什麼事要你幫忙可一定不要拒絕啊”說完柳亦心對着夜宸笑了笑。
“好”夜宸看着柳亦心的眼睛,鄭重地說道。心裡想着,我怎麼會拒絕你呢,就算你要的是我的命,我隻怕也甘之如饴。
柳亦心這麼說隻是想讓夜宸安心,沒想到夜宸回答的那麼鄭重。想起上次在藥王谷臨别前夜宸那一抱,柳亦心便覺得單獨跟夜宸待在一起有些不自在了,正好現在也覺得累了,便說到“夜宸哥哥,我有些累了,我想睡一會”
“好”夜宸看她神情确實有些疲累,便不再說什麼,退了出去。
夜宸關上房門轉身的時候,正好無塵從外面走了回來。無塵見他,行了一禮,夜宸卻不理他,走到旁邊的房間關上了門。無塵也不以為意,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柳亦心坐在房間裡發呆,想着她之前跟無塵說的話。心裡覺得有些好笑,自從再次遇見無塵之後,她的喜怒哀樂便全随着他,自己半點掌控不住。她一顆心随着無塵上上下下,全落不到實處,今天早上還很高興,現在便又成了這樣。況且,無塵是和尚的事,不是早就是事實了嘛,是自己非不死心,是自己明知不可為卻還要一步步走過去,歸根結底,勉強的從來都是自己。
不止柳亦心,三人誰又能好好休息呢。情之一字,誰也逃不脫,出塵如無塵,冷厲若夜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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