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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底誰服侍誰……光看這畫面，還真的很難說清楚。

不過，他早就習慣了。

反正就算是沐浴，也是青青叫人把浴桶擡進來，把浴粉往進一撒……他自己泡着玩兒去，别說共浴，連服侍都别指望，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認識的青青，一直都是這副冷淡的樣子，有時候他也會不着邊際的想……在認識他之前，别的客人也受得了這脾氣麼？在這個地方，青青這個小倌兒的地位似乎還被擡的很高，他曾經和掌櫃的閑聊，問為什麼門口的名牌上沒有青青的名字，掌櫃的隻是笑笑說，青青的身價可不是外面那些能比的；他問過多少錢能給青青贖身，可掌櫃的說，多少都可以，隻要青青點頭答應就行。

……隻可惜，偏偏就是青青本人一直對他的善意，充耳不聞。

“好啊，聊什麼？”

玉青染脫掉外罩，很随意的披了件薄衫，就坐在他對面，依舊是淡淡的笑，看起來很溫柔，笑容卻沒有傳達到深邃精緻的鳳眸裡。

“我想給你贖身，然後你跟我走。”

——同樣的話，柳洛塵這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可是這次不一樣，如果第七章殘頁真的在染青坊的話，那這個地方就離江湖操戈、血光之災不遠了，至少，他現在那之前把青青帶走，以免後顧之憂。

“這事兒，還是不談了吧！”

玉青染的回答依舊如故，這個男人的執着也許在他看來真的有點像笑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一直玩兒下來，也許也是因為對方眼底的執着……

這樣的眼神，以前有個人……也有。

“青青，我是真心為你好，如果你不喜歡我，我不會強迫你，贖身之後你可以自由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強迫過你麼？你為什麼就不肯信我！”

這次，柳洛塵真有點急了……這裡不安全！

卻不料，對面的美人擡起眼淡淡的看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平日絢麗，卻意外的反問一句——

“那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愛我麼？”

“……”

他認識的青青很少有這麼主動的時候，被冷不丁反将一軍的柳洛塵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他自然有他的理由……但這個理由不好說！

如果他說他有喜歡的人，隻是找不到了，偏偏遇上青青、像極了那個人，所以他才會忍不住……這樣的話，替身什麼的，太傷人，不如不說。

可對玉青染而言，無聲就是答案，隻換來他一個嘲弄的眼神——

“相信你？那你告訴我，你是什麼人？你住在哪裡？如果我跟你走，我會被帶到哪裡？洛塵，我隻知道你叫洛塵，一直以來，你從來都沒有主動告訴過我關于你的任何事，當然，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在這裡，我是小倌兒，你是恩客，這是我們唯一的關系，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也不需要你擔心我的未來，信與不信，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如果你再糾纏于這個話題，那我也隻能讓掌櫃的重新安排别人陪你共度良宵了。”

冷冷的玉青染，似乎因為”相信”這個字眼兒而變得比較激動，不但有些咄咄逼人，而且直接站起了身，俨然是這個話題如果繼續下去，他就會拂袖而去的架勢。

眼前的這個男人當然不知道……這是遷怒。

因為他曾經……也相信過别人。

那年，他為了救那個人，擅用禁藥、觸犯門規，那個人也是這樣執着的眼神看着他，信誓旦旦的說喜歡他，會帶他走，要照顧他一輩子，讓他過比在山谷裡修行要幸福一百倍的日子……他信了，他什麼都不怕，他充滿了期待。

可結果呢，一個大雨滂沱的晚上，那個人突然不見了！

等待他的，是觸犯門規的重責，八十杖重責、把他的後背打得血肉模煳、然後被奄奄一息的丢在神醫谷的外面……淋着大雨，傷口不斷惡化，跪在那裡求了三天三夜，沒有人讓他進去，遍體鱗傷的差點死在沒有人煙的峽谷裡。

那時候喊天不應，喊地不靈，那個承諾他讓他幸福的人，更是早就不知道遠走高飛去了哪裡……

那年，他八歲……那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是他的初戀，也是他最後的戀人！

從那時候起，他便再也不信，誰也不信，隻相信自己的玉青染，成就了今天他所擁有的一切……而今天的玉青染，最讨厭的字眼兒，就是“相信”！

“好好，我不說，我們聊天别的吧。”

——柳洛塵妥協了，又一次的妥協，反正在這個人身上，他已經失敗的習慣了。

今天的青青，不太對勁，似乎激動得過了頭，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明明是對方在咄咄逼人，把他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可望着那張冷冰冰的臉，卻不由自主覺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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