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明語氣冰冷,怎麼聽着都不像是開玩笑的話。張良站被謝嘉明甩到他座椅身後,不斷甩弄着剛才被謝嘉明擰的手腕。
“靠,謝嘉明你來真的?至于嗎,不就開個玩笑。”張良想着自己一個身為手足的兄弟,居然早到如此嫌棄心裡就微不可查察的微酸。
謝嘉明聽着話鼻子哼了一聲,手臂把着椅背身體轉向身後的張良,纖長的脖頸傾斜朝向張良:“玩笑?張良,别裝傻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沒事就回你座位去,别亂逛。”
說完話也不管張良适合表情,一臉郁卒的轉了回去。回首間無意識又看了羅茜一眼,臉色又深了一個度不止。
張良看着坐在周圍一直觀看的同學們,故作輕松的擡起手蹭了蹭鼻頭,好像做解釋似的回了句:“切,又鬧什麼脾氣。”而後就潇灑的揚長而去,頭上的碎發随着風浪一顫一顫。
謝嘉明前桌的高浩瞧着走回前排的張良,又側頭瞧了一眼身後的那人。緩慢的又閉上了好像時時都困得睜不開的雙眼。
張良走到自己位置屁股一沉就坐了下去,伸手捋了一下頭頂的碎毛,而後就趴在了桌面上面。好像折騰累的要睡上一覺,将臉埋在手臂之間,就靜了下來。
張良趴在桌面直到上課才被下節課的任課老師拎着耳朵叫醒,嘴皮貧的和物理老師又侃了一頓大山才開始了今日課程。什麼都是和他平日裡做的一般,嬉笑怒罵,扯皮搗蛋。
但張良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耳中不斷浮現着謝嘉明那句話,腦海裡全是三年同窗生涯唯一一次的争吵。羅茜,對于謝嘉明真的是和别人一點也不同。7
張良成績不大好,也不喜歡什麼傷春悲秋、動不動就要吟詩作賦的文學。他隻能知道羅茜在謝嘉明心裡獨一無二,和别人不同。不知道什麼是龍之逆鱗,什麼是朱砂痣,什麼是白月光。
羅茜和謝嘉明不在一起的日子裡,馬珑珑逃脫了不少塞進嘴裡面的狗糧。偶爾還會說起一些她樂衷于的娛樂新聞。
什麼去年那個讓全年組女生都瘋狂的男明星原來叫駱逍,最近好像說考上了國都的表演專業,簡直就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還有一些黑子黑他說他和同事關系不好,冷淡又沒有禮貌……
學生時代的事情瑣碎又溫柔,羅茜因為謝嘉明遲遲沒有和好的迹象,也就把心思放在了周圍的事物上。偶爾一天翻了翻教室前面的圖書角,還找到了一本詩集。
她記得這本詩集是筱筱最喜歡看的,那時候自己去了市三中上學。每天間操時刻都要大聲朗讀等讀本,其他學生都讀着古詩文,隻有她的同桌筱筱一個人讀着當代詩集,她說最喜歡的就是這本書。
羅茜一時興起也就翻了看起來,這時候已經是春日了。北方的早春沒有南方的繁花争相開放,那是暮春時候的景象。
渭北的早春依舊凜冽,但刺骨的寒風卻再也不見了蹤迹。積久不化的冬雪也會慢慢消逝,林間搖曳的聲音會柔和許多。連陽光都會溫柔,仿佛世間一切的溫柔都與春天環環相扣。
大間操的時間班級裡面的衆人都去跑操了,羅茜因為被劉老師安排跑了一次印刷室,回來的時候間操已經跑了小半圈。羅茜瞧着這場景便有心偷懶,從書桌裡面掏出那本詩集,就讀了起來。
偏暗的暖陽閃耀着光線投射在教室内部,擦拭着孩子們的桌椅,獨留下溫度和暖意。橙色系的色調,豔麗中有着平和,羅茜獨自一人坐在座椅上看着無事呻吟的現代詩。
詩集内容簡介說這是詩人十幾歲寫的一些斷斷續續的碎片,因為韻味十足又不好刻意編輯在一起,故此将這些片段都按照一些順序排列,就此出版了。
詩中含有的感情複雜短暫,讓人瞧得見摸不到。感同身受還沒到片刻就又轉瞬而逝,有些奇怪卻讓人贊許。滿打滿算,姑且算是一本好書。
教室安靜,暖陽柔和。羅茜第一個章節還沒有讀完就昏昏欲睡,等到謝嘉明間操結束回來就見到了手上拿書,頻頻點頭神會周公的少女。
少女身穿寬大的校服,湛藍色和紅色夾雜的運動服并沒有多少美感,可少女骨架纖細瘦弱,點頭磕向桌面時候背脊後面的脊椎骨根根分明,好像琉璃做的雕塑,美麗又脆弱。
因為謝嘉明也算是逃操,比班級其他人回來的早了很多。站在門口立了一瞬這才快步走進羅茜身側,伸手一墊才将少女沉沉向下墜下去的下巴穩了下來。
剛才離得還算遠,謝嘉明疾步近身才瞧了個清楚。女孩的肉臉被人托着下巴,擠壓着形成了些許紋路。讓人看的覺得心癢,手裡的下巴也是肉嘟嘟。在陽光的照射下能看得見細碎的絨毛,像是剛剛上市的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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