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許蔡恒就出發去客運站了,瑞和去送他。上美村小學的學生們來了很多,站在路邊和許蔡恒依依惜别,許蔡恒最後才和妻子張慶楠道别,他拉着張慶楠的手:“等我。”
張慶楠含淚點頭:“我等你。”
瑞和目送許蔡恒坐在牛車上遠去,心中又是為對方歡喜,又是為自己而失落。
體檢他沒出問題,政審應該也是如此,原身家庭成分也不應該有問題啊……那必定是成績不夠好。
在許蔡恒求學離開之後又過了兩天,上美村的其他考生都拿到了屬于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在送走李小美之後瑞和已經徹底放平心态,開始進竹器廠工作了。
他打聽過其他六個人的報道時間,最遠的是李小美,她二月二十八号前就得到學校報道,今年大學開學和往年不一樣是春季開學的,再晚也不會晚到哪裡去,因此瑞和想他的希望已經很小。他報的學校除了柏楊大學都是本省的,就算再遠也該寄到了。他并不覺得自己考得上柏楊大學。
瑞和進廠上班,為他難過的隻有李家人、張田生和張慶楠。張慶楠在寫家書的時候寫道:“小山的勤奮我和你都看在眼裡,他到今天還沒收到通知書,似乎已經希望渺茫,我真心為他覺得可惜……”
夜裡回家煮飯,家裡竄進來一個小女孩,原來是張大山的長女招弟,招弟悄悄地說:“小叔你别難過,下次一定考得上的。”才四歲的小女孩張着大眼睛乖乖地看着自己,瑞和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掐了一截紅薯給她拿着吃,也學着她輕聲問:“你怎麼知道小叔考試呀?”
“媽媽說的。”招弟邊咀嚼邊說,“她說小叔活該,什麼是活該啊?”
瑞和不想和孩子說這些,哄着她回家去了,不然被隔壁發現孩子又過來玩也是孩子遭罪。
隻是有了這個插曲,夜裡瑞和還是有些心情不好,再次失眠了,第二天去上班時精神很差,在聽管事念叨說今年開春沒什麼訂單派下來後,心底更是蒙上一層陰影。
“竹器廠呆不久了。”瑞和對自己說,在原身的記憶裡,一九七八年年底,竹器廠遣散了所有員工,甚至撐不到過年發過年金,不少工人在背地裡抱怨。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紮着面包碗,琢磨着得找機會買輛自行車才行,有了車才能去遠的地方做些小買賣。他記得今年年底會有一批自行車從外地運進來,不用自行車票就能買,原身就是在那個時候買的自行車。
可等到年底就太晚了。
瑞和決定等哪天運成品去市裡的總廠時就去找找機會,城裡的人必定比他更有門路。
他心裡琢磨着事情,手上動作不停,其實人已經走神,直到有人拍了他一下才将他吓醒,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去看到到底是誰拍他,耳膜就被高亢的大叫聲震得嗡嗡響。
“小山來了!錄取通知書來了!”
那一刻,瑞和失去了思考能力。
“快走!”李大水拽住他的手将人拉起來往外跑,廠裡的工友一直看着他們離開,等人失去蹤影才互相打探消息。
“剛剛我聽那個小夥子說什麼通知書?”
“那是大水,也是咱廠的,和小山是好朋友,他說有通知書那應該就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吧?”
“這麼晚還有通知書?”一個女人哎喲一聲,“這都幾号啦?前陣子村子裡好多大學生出門,動靜可真大,現在都快三月——二月二十四号了吧?還能有錄取通知書來?”
“不知道,不過有也不奇怪,興許人家就是這麼晚到?”
“小盧啊,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可能你的通知書也到了呢?”
角落裡,盧培音暗自咬牙,擡頭時卻露出甜美的笑容:“李嬸你這是在開玩笑呢,我初試都沒過,怎麼可能會有錄取通知書?”
四周響起善意的笑聲,盧培音陪着笑了一會兒才低頭繼續工作,内裡卻百爪撓心。
怪她大意了!
高考結束那天,因為考得不理想她的心情十分低落,又想起未婚夫一家都不太高興她去高考,已經鬧得有些僵,心情就更差了。其實她并不怕和未婚夫家鬧僵,反正隻是定親又還沒結婚,就算結婚還能離婚呢!她一點都不在意,于是堅持去高考。
隻要她考上了,立刻就能離開這個破地方,什麼未婚夫根本不在她眼裡。
可是她沒考上。
沒考上,一切的盤算就都落了空,和未婚夫一家關系的惡化此時就顯得很嚴重。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和另一個男同志在高考後離開學校的牛車上,不小心稍微親密一些的舉動被未婚夫家知道了。如今想起來盧培音悔恨萬分,那時候她孤注一擲前往公社高中備考,有一個男同志對她很關心,在生活和學習上對她關懷備至,對比未婚夫對她的冷漠,一個多月的功夫,她對他真的動了心……這才會在高考後情緒低落時接受那人的擁抱,靠在他肩膀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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