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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第1頁)

&ldo;何事&rdo;肅遮暮問道。&ldo;草民在這裡等待公主大人許久,公主大人可借一步說話?&rdo;遲将離望着那肮髒的小孩心中的疑惑更多。她和肅遮暮都是臨時起意要出宮走走,逛到這條街更是沒有一點計劃,為什麼對方說恭候多時?肅遮暮把扇子一合,往巷子裡面走去,那小女孩起身跟着進去,遲将離也快步追上。小女孩回頭看了遲将離一眼,半邊的眼睛被草帽遮去,這陰森的笑讓遲将離不寒而栗且不明所以。到了僻靜無人的小巷子裡,小女孩跪在肅遮暮面前說:&ldo;參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rdo;&ldo;你是何人?有事直說。&rdo;肅遮暮應答道。小女孩道:&ldo;草民自小就是孤兒,無名無姓,公主殿下也不必記住草民是誰……不,應該是……女皇陛下。&rdo;&ldo;大膽。&rdo;肅遮暮未等她說完便厲聲道,&ldo;這等忤逆諱言豈能胡說!&rdo;&ldo;草民并非胡說。&rdo;小女孩堅持道,&ldo;草民無甚本事,但卻有一樣非同尋常,那便是能預測未來之事。如今日,草民便是預測到女皇陛下途徑此處,特此守候。&rdo;&ldo;再說本宮便要砍你腦袋,絕非兒戲!&rdo;肅遮暮用扇子指着小女孩,面布愠色,若手中有把刀,肯定立馬就把她斬首了。小女孩并不在意肅遮暮的威脅,繼續自說自話:&ldo;當今皇上将在不久之後身染重病,駕鶴極樂,這天下就将握于女皇陛下之手。&rdo;&ldo;你……&rdo;肅遮暮還想罵,小女孩突然說道:&ldo;皇上陛下是不是到現在還未有子嗣?他一心撲在國家社稷等大事上不顧後宮三千?而皇太後殿下一直催着公主殿下要早日生下皇室後裔。您正在為此時煩惱不堪,因為……&rdo;小女孩望向肅遮暮身後的遲将離,&ldo;因為驸馬也是女子,對不對?&rdo;遲将離隻覺得渾身一凜,一種未知的恐懼從頭灌腳。肅遮暮用異常防備的眼神望着這小孩道:&ldo;你到底……&rdo;&ldo;女皇陛下!&rdo;小女孩突然五體投地,&ldo;女皇陛下需知高處不勝寒!在不久的将來您會遇到許多的難題,亦會有生命危險!但請女皇陛下不要放棄江山!不要抛棄您的子民!若您退怯,北衛千萬百姓恐将落入奸人隻手……民生缭亂苦不堪言!&rdo;肅遮暮道:&ldo;所以你今天來,就是要說這樣?你是已經預見到本宮會有所退怯?&rdo;&ldo;人生茫茫,愁根深重,三千煩惱。活着一日便有一日之苦需承受,草民無依無靠亦無牽挂之人尚且有煩惱深種,何況是萬人之上的女皇陛下。&rdo;&ldo;本宮的煩惱根源是何?&rdo;小女孩擡頭,肅遮暮發現她的臉龐上顯露出的表情已經不是一般小孩該有的表情。&ldo;人之煩惱藏于心内,心之所屬,便是煩惱的根源。&rdo;肅遮暮頓了一下,雙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閉上了。再也沒對她說什麼,肅遮暮轉身走出小巷子。遲将離見那女孩還呆在原地,想要過去把她扶起來,肅遮暮喝道:&ldo;你要去哪裡?本宮現在就要回宮,跟丢了你難道不要命了嗎!&rdo;遲将離還被恐懼感籠罩,不敢停留,快步跟上肅遮暮。結果美好的逛街計劃就這樣被打破,肅遮暮回到宮内一夜未睡。遲将離卧在床上,見微微燭光之下肅遮暮眉頭緊鎖。想要去和她聊一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她這個局外人,恐怕沒有開口的立場吧……遲将離翻了個身,感覺肅遮暮出去了。&ldo;找到那個小孩,什麼也别讓她說,殺之。&rdo;肅遮暮找來禦前侍衛,命令道。&ldo;是!&rdo;黎明之前禦前侍衛就找到了那個小女孩。小女孩被找到時正站在北衛護城河邊,手中拿着一本書,正舉頭望月。禦前侍衛并不知道公主為什麼要殺這麼一個小孩子,但他不得不殺。小女孩對月吟念:&ldo;朗朗乾坤,日落月升,恰如其分,命中注定……天機不可洩露,洩露之時便是軀體泯滅之時。&rdo;她轉過頭對禦前侍衛笑道,&ldo;哥哥,你可曾為活着而感到痛苦?可曾因為自己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事情而難過?可曾因為對未來沒有一絲盼望而覺得心灰?或許死,是一種最好的解脫。&rdo;禦前侍衛回到宮中向肅遮暮回報:&ldo;女孩自溺身亡。微臣已将其屍首帶回來了。&rdo;肅遮暮眼中一熱,聲音微啞:&ldo;嗯,将其厚葬。&rdo;作者有話要說:家中有事,更新暫緩。周三早上還有存稿一篇,希望大家見諒。☆、果然,不出十日,皇上大病,無法上朝。皇太後下令由肅遮暮暫替兄上朝,接管宮中大小事務。皇上病重一事知情者甚少,對外隻說皇上微服出巡。肅遮暮懷揣心事,卻每日日昇之前便要起床與軍審處的大學士們探讨國家要事,收集他們交呈上來的奏折。早朝時要再收取群臣們的奏折,聽取他們提交的問題,退朝之後午膳之前她要去聽帝師講道德經。聽完講課下午時光便要在禦書房把奏折統統拿出,用她皇上哥哥的朱砂筆批注上自己的決策,再和軍審處共同商讨,直到午夜。她也懶得回公主府,就睡在禦書房。這段時間肅遮暮一直忙于朝政,睡眠不足亦沒空好好吃飯,幾日未見遲将離再見到她時居然發現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憔悴得不成樣子。似乎她還染上了風寒,聲音沙啞眼眶發紅,沒說兩句話便開始咳嗽。&ldo;公主要注意身體,再操勞也……記得回公主府歇息吧。&rdo;細長的走道,屋頂極高。那些支撐起屋頂的巨大圓柱每根都像是在淮下城見到的神樹,高而雄偉。這台階本就高,加之走道寬敞空曠,天邊的浮雲似都環繞身邊,像是在電視裡見過的天庭。安靜便給人一種莊嚴的氣息,這空寂的場所隻有她們兩人,相對而望。肅遮暮每咳嗽一聲就會被無限地放大。&ldo;嗯……&rdo;肅遮暮這一聲并不是答應。是遲疑還是在思索,遲将離還未想清,卻見煦西窗從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出現。煦西窗見到她們倆,腳步有一瞬間的遲疑,卻又坦然地走來,向二人屈膝行禮:&ldo;微臣見過公主殿下,驸馬大人。&rdo;&ldo;煦大學士可有事?&rdo;肅遮暮回身正着身子看她。&ldo;并無事,西窗……微臣隻是路過碎雲階,想要去前方的國庫書殿一趟。&rdo;&ldo;本宮也要去,與你同行吧。&rdo;煦西窗微笑道:&ldo;公主殿下還要和驸馬爺好好聊一會,微臣有些着急,還是先行一步。&rdo;未再看肅遮暮也未等她說什麼煦西窗的去意已決,她往前一步對遲将離屈膝道,&ldo;微臣先行一步。&rdo;&ldo;嗯好。&rdo;遲将離見她離去,肅遮暮的目光多遠也送她到視線的盡頭,而自己存在此處簡直是破壞人家的好心情美相遇,幹脆快些消失的好。既然公主都不回公主府了,她回公主府也沒有什麼意義,遲将離賭氣似的幹脆搬回她的驸馬府去住。肅遮暮聽聞遲将離又搬回驸馬府去,也沒時間理會她在想什麼,隻是差了公主府的小婢和侍衛一并去了驸馬府:&ldo;好生照料着驸馬爺。&rdo;肅遮暮下達這個旨意之後,想起煦西窗的臉,這種關聯在她看來那麼莫名其妙卻又已經變成情理之中了。自從她上朝以來每日都要和煦西窗花大把的時間相處。雖然軍審處一共有六位大學士,但那煦西窗一人的存在就足以把其他五人都掩蓋去了。不能否認,煦西窗的學識、見解都勝過其他五位大學士。雖然她待在皇宮之中,天下之事卻沒有她不知道的。肅遮暮努力擺出一副辦公事的模樣,但有時候還是會被講演的煦西窗吸引去了目光。軍審處十八高高台階之上,肅遮暮安坐于皇椅,煦西窗站在台階下手持奏折,一身專為她而裁制的女裝紅色大學士袍讓她看上去美麗婀娜。但一直肅穆的神情和侃侃而談之内容全數都是國之大道,這份莊嚴之氣似和她的姣好的外形不太相符。西窗也瘦了。肅遮暮想道。煦西窗一心撲在國事上,根本沒有心思再想其他。那日收到淮上城的爹娘寄來的家書,上面字字句句都在催促她快些成親。煦西窗想來自己已經弱冠年華依舊孑然一身,她從未想過要成家,自小她的志向就是寒窗苦讀日後考取功名報效國家。成親?煦西窗想到這件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公主,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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