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老師創派開山,楚和是他的關門弟子。人人都說他們風格相似,但楚和卻一直在改、在質疑。然而對于将一件事堅持到爐火純青、精益求精了幾十年的谷先生來說,這是少年人沒定性,與胡鬧無異。
當初谷老師被他轉型期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畫氣個半死,偏偏他那時候自視甚高又年少輕狂,隻覺得自己是“創新”,卻不知道瞎摸索出來的路子早就被很多人走過,他隻是粗糙地複刻罷了。谷子翁後來把他轉給其他研究生導師,楚和就更生氣,愣是自個兒苦練苦尋,終于找到個還算适合自己的風格來做畢設。
沒成想,拿畢設去參賽,卻被曝出了抄襲門。他去找谷子翁幫忙發聲也不是不行,可他沒臉。就算要跟人家修複關系,好歹也得等自己學有所成、證明即便“不一樣”也出衆了以後再談。
更重要的是,楚和不忍心把讓抄襲的髒水濺到恩師身上。
老一輩藝術家相繼老去,神壇上一波一波更新換代,谷子翁也不例外,會成為前浪。
沒有什麼比才華老去更殘忍的事情。
“那他也不能不幫你說話……”魏予懷仍舊憤憤不平,小嘴巴撅得能栓一頭驢。
“他從不關注輿論,估計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回事。”楚和的茶都快被魏予懷鬧涼了,“而且,我媽也是畫家。你知道的,我之前拿了那麼多獎,免不了要被人說,‘裙帶關系’‘走後門’之類的。”
魏予懷仍舊不能理解,“那咋啦?阿姨厲害,兒子就不能也厲害嗎?我們公司都是能者多得,你畫得好、拿得多,沒毛病吧?”
“這不一樣,各圈有各圈的規矩。”楚和知道自己無法和魏予懷解釋其中的門道,隻好岔開話題,“好啦,你看看吃飽沒有,要不要再點些菜?”
魏予懷偏不讓這茬過去,一個勁追問:“那你那個什麼,啥谷子翁,他幹啥呢現在?”
“他不畫了,”說起這個,楚和又痛心又惋惜,“他在拿終身成就獎那天發言,說時代變化太快,他這輩子畫到頭了。”
終身成就獎,聽起來是很高的褒獎。但創作領域裡,哪有願意人早早決定“終身”高度呢?拿了這個肯定,沉甸甸的,就像在說,時代往前走了,把你這座高山抛到後頭。
楚和的眼睛暗了。
魏予懷并不明白其中緣由,隻當谷老頭子想功成身退,“拿了獎就跑啊?太便宜他了吧?”
“其實那幅畫真的不算抄襲,無論他還是我,都不算。”楚和忍不住幫腔,“隻是大家被帶節奏了。”
對于圈外人來說,乍一看,相似的構圖和題材足以定罪,但楚和知道,自己那草圖頂多就是算靈感來源,谷先生往裡傾注的創意不比自己少。
魏予懷更氣了,把着楚和的肩膀搖搖晃晃半天,“你清醒一點!”
楚和也很無奈,他隻能上網把判定抄襲的标準慣例搜出來,“不是我聖母,真的。你看看這個。”
“我不看!”魏予懷橫極了,把頭一撇,“你是我男朋友,我幹嘛幫别人說話?”
這是楚和沒想到的,小魏同學換着思路怼人。
“得,是我不解風情了?”
“那肯定啊!”魏予懷響亮地在楚和額頭上“啵”了一口說,“我真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楚和心裡暖極了,揉揉他的頭發,叫他不要多想。
為了讓楚和開心一點,一直到回酒店,魏予懷都很黏,抱着楚和的胳膊不松手,時不時捏捏臂上的肉,貼着喊“我們貼貼”“你真好啊”。
一旦楚和罵他胡鬧,魏予懷就滾到床上,有氣無力地說:“還燒着呢,我是病人。”
“那咱再去趟醫院?”楚和沒好氣地說。
“不用啦!我好啦!”魏予懷一個鯉魚打挺,活蹦亂跳地繼續黏着,“我想換個衣服,你幫我選選行不?”
楚和疑惑,“為什麼要換衣服,這不都進酒店了?脫掉不就——”
話雖然到這及時止住,但還是被大朋友捉住重點。
魏予懷從床上翻個兒,刮着自己的臉,羞羞他:“一回酒店就不想穿衣服呀?羞不羞?”
壞壞是真的壞,明明前兩天纏着不許楚和穿衣服的人是他,還要倒打一耙。
不過大熱天裡這樣确實享受。
楚和恍然想,他與魏予懷最近的狀态真的很舒服——空調間裡光着身子蓋薄毯,手裡捧着半隻西瓜,一人一勺舀着吃;吃得煩了會互相喂兩口,喂着喂着就滾到床上去;床闆吱吱呀呀、床單皺皺巴巴,沒一會兒,兩個人都是一身汗,滑溜溜的。
真好,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更好了。
楚和拿起手機,盯着日曆看了好久。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反派的沙雕白月光(穿書)+番外 緻命觸碰+番外 親愛的小朋友 愛豆抱回家 傲劍獨尊 穿成反派校草的同桌學霸+番外 你可以追我了 龍袍與朱筆:清宮秘錄 偏愛 古代佛系生活 老公竟然暗戀我 綠茶攻穿成豪門惡毒男妻 虛假關系 夫君每天都想殺我 惡鬼重返人間護花 分化後标記了死對頭+番外 揣崽離職後,前上司找上門來了 我靠捉鬼發家緻富 饑餓求生遊戲 王的封神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