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零散的線索擺在眼前,他故意視而不見。這一瞬,在師尊幽怨的眼神裡,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再也掩藏不住。
“幫他倆安頓好了?”
“是。”連沉低下頭,斂下情緒洶湧的目光。
“辛苦了。”
“師尊……”
“嗯?”
“師尊為何不收新的弟子?”雖然是明知故問,連沉卻還是忍不住。他需要個确切的答案,好讓自己有勇氣問接下來的問題。
曲冰長眸微擡,語氣裡帶上幾分無奈,“為師不是答應過你嗎?”
那一眼清冷之下險些被錯過的寵溺,讓連沉如同漂浮于雲間,将方才曲冰同意平安和溫彥暫居碧海峰,留醫書予其修習的不快一蕩而空。
他喉結微動,上前兩步,“徒兒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
“師尊怎麼知道,徒兒體内有魔族血脈?”
連沉深邃的鳳眸定定望着曲冰,不願意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為什麼滄浪劍會易主給師尊,為什麼師尊認為他會“想起什麼”,這許許多多的謎團,根植在他心中如有毒的藤蔓,一點點蠶食養分。
撕裂的,抱着光明一起毀滅的沖動時不時探上情緒,如不能徹底拔除心中毒蔓,他或許再也無法像現在這般“平靜”地面對師尊。
曲冰眉心微蹙,這個問題很難解釋。她雖然和原身對待連沉的心情不同,但目的卻一樣,都是利用連沉神魔軀,複活淩蕭行。該如何坦白,她從始至終,都在謀劃着利用對方?
她曾問過系統,連沉一直沒有回想起返童之前的事,是否出了什麼岔子?系統表示,萬物運行,皆有可能出現bug。
看來,是不給“順其自然真相大白”的機會。
見她抿嘴不言,表情糾結,連沉心中五味雜陳。師尊之所以沒有立刻回答,或許因為,有考慮到他的感受吧?
有時候改變主意,隻需要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理由。他忽然不想知道答案,更不想讓師尊為難,就放肆讓毒蔓恣意生長,直到一方徹底枯竭。
“沉兒,在洛水陣法裡,我曾問過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連沉的心被用力揪起,“是。”他頓了頓,“徒兒并未想起什麼。”
撒謊,他不敢做首先暴露在陽光下的那個,乃至于雙手将主動權送回曲冰面前。
“這個問題很難直接回答,不過你隻需要明白,将來你所有回想起來的事情,為師都知道。等到那時候,你可以重新審視我們師徒之間的關系。”
連沉淺淡的眸子瞬間失神,“所有回想起來的事情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師尊知道他的身份?“重新審視師徒關系”呢?不願意再做他的師尊嗎?既然一直都知道他是誰,為什麼要對他好?為什麼不索性替蒼生殺了他?
這一刻,連沉無比後悔問出剛才的問題。假使他不問,還可以繼續騙自己,可他問了,曲冰也答了,離真相隻差臨門一腳的恐懼忽然降臨,便隻能生生受着。
不能再前進了!連沉有種模糊的預感,一旦他表明自己已經找回記憶,眼前的一切将不複存在。那時他不僅守不住師徒的名分,連跟随在師尊身邊都辦不到。
他垂下頭,仿若未聞,“師尊身體不适,應該是将修為渡給徒兒的後果,徒兒這就把修為還給師尊。”
曲冰沒想到連沉會忽然轉移話題,并且邁步欺近過來。
她幾乎是本能地躲避,素淨清冷的白衣随後退的腳步曳起一地月光。
連沉的表情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他腦子裡閃過許多畫面,比如将師尊擄走,或是囚于鏡域。隻要去做,哪一樣都很容易,可他明白,結局必定是走投無路,而他永遠也得不到真正想要的。
迎着曲冰皓月般幹淨清冷的長眸,連沉的語調帶着千般委屈萬般缱绻,“師尊……”
他仿佛又回到那個被拿來試藥的少年,無力且絕望。
欲念如同一條嘶鳴的惡龍,在黑色海域裡掀起滔天巨浪。他忽然一把攬過曲冰的後脖頸,面對面抵上她的額心。
懷裡的一抹白像是黑色海域裡唯一的光亮,連沉忍不住想攥在手心裡握緊了、碾碎了,化作漫天星碎的月光,撒滿蒼茫無際的海面。
如同過去幾個月習慣的那樣,靈府下意識向對方打開,曲冰覺得自己仿佛掉入焦土,整個靈魂被從内到外徹底灼燒。
修為源源不斷被渡過來,洶湧得如同海嘯。面對滔天的洪流,曲冰幾乎要窒息,仿佛第一次闖入連沉的靈府一般,惶恐、驚懼。
神魂一開始隻是喃喃:“不,停下來……”很快,變作聲嘶力竭,“停下來!”
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帶着強烈的抗拒情緒,連沉如夢初醒,恍然從瘋狂的嗜欲中抽離出來。他有些無措地松開曲冰,神魂交融斷開的瞬間,空虛席卷而來,如入無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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