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地面,烏黑、堅硬、光影浮動、忽明忽暗。
不敢擡頭,偷眼觀瞧,隻看見兩隻巨鑊分置左右,鑊下熊熊火焰冒着黑煙。每隻巨鑊旁有兩名衙役守衛。看不清鑊中情形。
守護在鑊旁的衙役有足三米高,極痩削,着灰白色長袍,手持鋼叉。
一瞥之間,鑊下火焰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扭動。定睛一看,原來鑊下燃燒的并不是柴或煤,而是尚在扭動的軀體,有些外表已焦黑,僅具人形,也有一些還看得出眉目。
不由得兩股戰戰,雙膝酸軟,鮑剩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擡起頭來。”威嚴的男中音似乎從天花闆上發出,回蕩中在空曠的大殿中。
擡頭一看,前面十餘米外是十餘級平緩的台階,台階之上是另一處平台,平台左手有暗紅色公案,案上筆墨紙硯俱全,更有兩隻簽筒,桶中各有令簽十數隻。案後坐着的卻是一名面皮白淨的青年,頭上白玉束發冠,身穿月白長衫,神态輕松閑适,不像是将要審案、施刑的酷吏,倒像是郊遊的貴公子。平台右手站立一名武士,武士周身雲霧籠罩,隻看見頂盔掼甲,手持一通體冷白半透明兵刃,看不清面目。
在這青年和武士後面,平台正中,端坐着一座巨大的神像,頭頂到地面足有十餘米高。神像面色漆黑,怒目圓睜,頭戴平頂天冠,身着青綠色蟒袍,袍上龍紋栩栩如生。
“你可知罪嗎?”
鮑剩學眼見這神像黑臉上口唇微張,威嚴的男中音從天而降。
“知罪。”鮑剩學想不出别的答案。
半小時前,鮑剩學感覺到隧道盡頭白亮的光刺入雙眼,仿佛從永恒的沉睡中醒來。
看不清那光中的景象,隻是不由自主的被這光吸引,朝着光的方向走去。
隧道盡頭,等待鮑剩學的是兩名帶着高帽的衙役,一個圓臉大眼,皮膚黝黑,身材壯碩,另一個長臉鳳眼,皮膚慘白,身材痩削。
“報上名來。”黑臉的衙役發出一聲低吼。
“鮑,鮑剩學”鮑剩學有些猶豫,但也不敢不答。
白臉的衙役伸出灰白色,狀如鷹爪的一隻大手,在鮑剩學的肩膀上輕輕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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