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欣慰:“原生态的村莊确實讓人身心愉悅,您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過往生活中的原生态生活經曆嗎?”
貢睿言微微一笑:“無可奉告。”
——
專訪結束之後,導演看着拍攝的片子歎氣。
半晌,他和貢睿言經紀人講:“老李啊,不是我挑毛病,咱能和你家大明星商量一下,重錄一遍麼。”
李期年搖頭:“我覺得沒這個必要,這不是錄得挺好的嘛,剪剪還能用。”
導演:“……”
李期年笑問:“我知道您擔心什麼,專訪是不該這麼錄,但您知道,為什麼貢睿言自從火了以後,熱度一直沒降過嗎?”
“長得帥,身材棒,唱歌好,頂級男A。”
“您說得對,這些都是他的資本,但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從來不演,隻做他自己,這點在如今的圈子裡太珍貴了。”
他拍拍導演的肩膀,接着說:“他真性情,平常就這樣,您讓他演,他也演不來,還和您發脾氣。您放心,錄成什麼樣,您就用什麼樣,絕對虧不了。”
——
蒼沛村位于我國西南,11月的天氣,溫度算不上太低,但奈何濕度大,總是感覺冷嗖嗖的。
墨鏡,帽子,口罩,貢睿言把自己裝扮好,從保姆車溜了出去,挑着人少的地方溜達了兩圈,然後就鑽進了教室裡。
他今年27歲,近些年又是疲于奔波,以至于學生時代的經曆對他來說過于久遠且乏味。或許曾經有那麼兩年的校園生活,他是非常幸福的,但随着某些人的離去,就連那些曾經珍藏于心底的淺淺幸福,再也無處訴說,隻能任憑它們藏在無人可觸摸的地方,變濃,變淡。随着他成名之後逐漸攀升的知名度,似乎是将他心中最後一絲安甯的角落占據了,恰如是一隻疲倦的飛鳥,逡巡着,尋找他的栖息之所。
“真正的隐身,是隐于市井之中,無論周遭的環境是多麼的嘈雜,總會保持内心的平和與安甯……”
貢睿言于轉角之處聽見清亮柔和的聲音,每一語都撞擊在他的靈魂深處,似是在引領他走向溫軟舒适的歸途。
他循着那處聲響,一步一頓,一步一思。
“所謂大隐隐于世,便是如此,所謂此心安處是吾鄉,也是如此……”
他透過窗扇,看見年輕的omega坐在破敗的教室裡,老舊的台式電腦前,緩緩吟誦着天堂的頌音。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他的頭頂,将他的發色染成金棕色。他微微低着頭,漏出白皙纖長的脖頸,一股淺淡的,苦澀的,摻雜着花香的氣味絲絲縷縷地鑽進了貢睿言的鼻子裡。
omega背對着他坐在電腦前,看不見身後有人,他翻着簡潔大氣的PPT,似是感慨,似是歎息:
“我心安處,我心安處又在何方。”
☆、第4章
“言哥,言哥!”11月的天氣,助理在拐角處探出頭來,滿頭大汗,似是剛剛跑過,看見貢睿言,面露喜色。
聽到有人喊他,貢睿言蹙眉回頭,額角卻險些撞上什麼東西。他躲開一看,身後赫然是一台攝像機,攝像機後赫然是剛剛被他鄙視過,然後屈服于違約金的總導演。
總導演看着鏡頭裡omega的身影,點頭道:“這個景采得好。”
助理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導演讓我找您,說是一開始官宣的是常駐嘉賓,最後隻有一個專訪,得采取點公關措施,沒想到導演竟然比我先找到您。”
貢睿言尋思着,方才自己那麼入神,身後有人走進竟是沒有絲毫察覺?心中一絲異樣緩緩升起。
導演緊盯着鏡頭,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再拍一會兒,年輕老師投身教育事業,緻力培養祖國花朵,休息日不耽于享樂,而是在破敗的機房裡備課……這鏡頭可太有價值了。”
貢睿言見他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甚至大有拍上半個鐘頭的架勢,感到有些别扭。
“這種鏡頭拍幾秒鐘驚鴻一瞥就夠了吧,拍多了反而沒有美感了。”他拍了拍導演的肩膀,淡淡說道。
導演擡頭,若有所思。
他不耐煩地說:“你不是有事要談嗎?我今晚還有事,你不說我就走了。”
導演震驚,他讓助理來叫人就是意思一下,省得事後被挑毛病。以貢睿言的脾氣,還不是得讓經紀人全權處理?這人雖然脾氣臭,但勝在出手大方,此時聽到貢睿言說要親自處理,仿佛看到了三倍、乃至四倍的違約金向他招手,立刻搖頭晃腦喜滋滋地收起相機,跟在人家身後。
貢睿言離開前看了一眼教室内的年輕老師,方才的吵鬧與交談似乎完全沒有驚擾到他,他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帶着耳機,隔絕了所有外界的喧嚣與吵鬧。他不禁再次想起那輕柔的嗓音念着的“此心安處是吾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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