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起,大魏各方被戰火席卷。
聽說阿魯國也在内鬥,但大魏無心關注。西北諸君,随江鹭舉起反旗,兵欺東京;東南道,南康王府永平郡主江飛瑛,以“朝廷無道,逼人骨肉相殘”為由,同樣起了兵;再有西南道,張寂集合那些起義的盜匪、農民,管朝廷要一個說法,同樣反了。
東京被四面八方逼峙,君臣卻斥四方軍馬為亂臣賊子,無臣節不忠君,召各路勤王兵馬,平定這些叛亂。
七月燥熱,姜明潮坐在姜府陰涼些的院中,一邊聽着仆從為他念那些最新的奏章,一邊聽着蟬鳴聒噪。
東京要敗了。
江鹭的兵馬已經日益逼近,策反飛紙日夜飛在東京上空,被百姓撿到,弄得滿城人心惶惶。無論朝廷如何說賊兵距離東京還有很長一段路,東京百姓們仍啼哭咒罵。
百姓們開始攻讦朝堂:為何不肯認錯?難道涼城之事,真的像賊子說的那樣,是東京逼出來的嗎?難道姜太傅真的叛國,卻還在朝上一手遮天?
小公主暮靈竹第一次在朝上掀簾生氣,指責那些互相推搡的臣子:一心對敵之際,為何仍不能同心?
然而大勢已去,一切都要結束了。
念完一封封折子的仆從退下去後,清寂的院中便隻有姜明潮一人閉目坐在竹躺椅上了。
躺椅輕輕搖晃,如秋千一般。
姜明潮模模糊糊中,感覺一道人影坐下,拿起一旁的蒲扇為他祛暑。那人纖瘦而伶仃,發鬓如雲,眉目如月,溫溫柔柔地坐在身側陪伴他。
姜明潮心知這是幻覺。
畢竟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耳朵不太能聽清聲音,話也不太能說出來。今晨時,他連出門都做不到。等醒過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昏迷了大半日。
奏折隻能送到姜府,奏折内容隻能由仆從高聲念出……而即使他們故意念錯,姜明潮也發現不了了。
姜明潮意識到自己的時日恐要走到終點。
而今幻覺出現在自己身畔,他便知道大限到了。
姜明潮睜開眼,一片幽黑中,他側過臉,朝向自己身畔那纖纖幻覺:“靜淞啊。”
她溫溫和和地打扇相候。
姜明潮失神:“你我早年把姜循教的太好了。而今你我偉業被她一手毀掉,我竟左右為難啊。”
“姜夫人”安靜地看着他。
姜明潮出神:“東京保不住了,傀儡公主無法對抗從戰火和仇恨中走出來的強敵。我至今查不出葉白為何如此古怪,可我也知道不能把朝政交給他這樣的人手中。事到臨頭,我竟然要向姜循認輸。”
他沉默下去。
他的抱負是施展不了了——原本還有機會,但是自從姜循和江鹭聯手起兵,又殺了伯玉,攻他名聲,這局勢便壞了下去。
他這幾個月,一直和那幾人鬥法。可是朝廷對武臣多年打壓,厲害的能打仗的都在西北,都在江鹭和江飛瑛陣營中,連張寂都投
向了他們……東京根本赢不下來。
姜明潮早知道東京必輸。
他亦早知道自己拿不到解藥,活不下來,無法和姜循繼續鬥了。
他其實有一個法子:教好小公主。君權總是厲害的,君心總是萬民朝拜的。
可姜明潮此生最痛恨的便是君權。
臨終之際,他甯可向姜循認輸——
助他們攻下東京,赢得民心,毀滅君權,求臣權強盛。
姜明潮喃聲:“那個葉白尋了借口,閉門不出。而我的人攔到消息,杜家那個小丫頭悄悄和城外傳信,為循循他們指路。我知道杜家那小丫頭的心思,她看出局勢不好,要給杜家求個活路呢。
“所以我和阿魯國人又聯系了……阿魯國現在被那個回去的公主鬧起内亂,伯玉拉扯起來的幾位将軍不服氣,帶兵逃出阿魯國。我便用我最後的權利,為他們在蜀地開了通道,讓他們一路兵至東京。我騙他們說,攻下東京,他們就可以挾持東京威脅天下,要求大魏和他們談判,給他們機會。其實怎麼可能呢?江鹭的軍馬,江飛瑛的軍馬……誰會認阿魯國的逃兵呢?江鹭更恨阿魯國恨得要死,挫骨揚灰恐怕都是輕的。
“東京名正言順被那幾個孩子拿下了。他們是大魏的功臣,建立新的朝堂新的秩序。靜淞,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好?”
“姜夫人”輕聲:“那麼,阿竹呢?”
姜明潮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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