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姜夫人亡故的消息時,才明白姜循那日為何那樣失魂。他暗自揣測她和養母情誼甚好,可這種猜測,總是哪裡透着不對勁。
江鹭暫時理不清這種古怪,便也不去多想。他應該和東京的那些世家男女一同,去吊唁姜夫人。江鹭遲遲不去,是因——他不知如何面對姜循。
開弓沒有回頭箭。除非他再不見她,他當鴕鳥……可江鹭已經明白,身在東京,他不可能不見姜循。隻要見到她,他便回頭無路。
欲念在心中翻騰,他無數次生出沖動。
可他身不隻是他身,他還有涼城的英靈們等着。他既不知姜循的立場,又怕自己的事連累到她。
他的不甘與後悔皆不能隻由他。他日日夜夜思念的,除了她,還有涼城。他不能辜負那些英靈,他不能放任涼城那些無路可走的百姓始終流離失所……
情愛與責任在心中日夜反複,江鹭幾乎日日睜眼到天亮,滿心煎熬。
他此時懷念起曾經
的阿甯——他倒并非懷念姜循乖巧柔弱的樣子,他懷念阿甯無父無母的身份。她若身無牽挂心無野望,他便是壓抑自己被騙多年的不甘,走了回頭路……隻要他自己能接受,旁人又能說什麼呢?
江鹭不知如何再見姜循,卻可以先去做自己在意的事。
譬如——查那城西醫館的“神仙醉()”。
江鹭追着那線索查胡商,又有手下内外配合,他忙碌數日,最終查到了結果≈dash;≈dash;城西醫館确實向胡商買了神仙醉?()”,胡商的“神仙醉”來自甘州。但是線索查到甘州後,又再折回了東京。
多重線索交錯,“神仙醉”的真正東家,浮出了水面——賀家。
那個救阿娅的賀家,那個棄商從文的賀家,那個剛做了戶部郎中的賀明賀郎君的主家。
而查到賀家,賀家隻說是以前從商時的舊藥,自家早已不賣。畢竟如今賀明在朝為官,賀家怎可能碰這種東西?
賀家的說法有道理,事情重入僵局。
江鹭向皇帝寫折子,直訴此藥之害,請皇帝下旨燒毀。
皇帝生了興趣,當即給了江鹭一個“提點皇城司”的官位,讓江鹭自己帶人去封查。皇城司不受三衙轄制,執掌宮禁、周廬宿衛、刺探情報,乃是皇帝的私兵。
樞密院和中書省皆厭惡皇城司,而江鹭的“提點皇城司”,地位僅在“提舉皇城司”之下。
皇帝将江鹭推到了百官和太子的對立面。皇帝此舉,敲打太子和百官,乃是針對之前的彈劾醜聞。
江鹭一連數日忙碌于此,好在“神仙醉”在東京的售販有限,未造成可怕後果。江鹭又查東京外的情形,隻要遇到“神仙醉”,各地官員可直燒毀,不必請示朝堂,耽誤時間。
江鹭這般跳出樞密院和中書省的行為,頗得百官不滿。江鹭不過是靠着自己的身份,在壓着那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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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這邊,自然也聽說了江世子最近的大手筆。
不得不說,江鹭鬧出的動靜,緩解了她的壓力——太子對江鹭的态度開始微妙,他整日拉着幕僚琢磨江世子到底是清正,還是得皇帝的授意在打壓自己。他已顧不上和姜循置氣。
而姜夫人下葬那一日,姜循見到了來吊唁的趙銘和。
趙銘和是一朝宰相,先前那彈劾百官,對他有影響,但不至于影響太大。趙銘和隻在家中反省一月,朝廷便請他重新出山。他的代價,不過是折損了一些跟随多年的臣子,還有一些并不被他看在眼中的俸祿。
茫茫細雨,趙銘和撐着傘,與姜循立在草棚下,看不遠方姜太傅和人哀傷寒暄。
趙銘和淡聲:“朝臣都說,你建議抄封百官。你身後是你爹,是太子……這要麼是太子舍車保帥的無奈之舉,要麼是姜太傅要将這些與他政見不合的臣子全都趕走。你爹行事一向隐晦,這像你爹的手段。但我私心以為,姜太傅不喜歡這種大開大合的手段,他喜歡在所有人無法察覺時推翻一切的手段。這種法子,更像是直接出自你的手。”
()姜循垂眸:“趙公,我隻是一介女流,不該插手政務的。”
趙銘和兩鬓斑白,聞言哂笑:“該不該插手,你插手的都不少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爹和太子是沒想到你有這種野心,待他們反應過來,姜娘子,你的下場不會好。”
姜循柔聲:“聽起來,趙公要做那等告狀的小人了?”
趙銘和淡聲:“你們太子黨的事,我巴不得你們狗咬狗,我豈會多事?我今日在這裡,不過是看着你從小長大,覺得你也不容易,告誡你幾分罷了——莫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我大魏江山,功在千古,容不得你這樣的禍害。”
姜循唇角泛起一抹冰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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