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檐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解釋的人,可是看着虞清嘉的眼睛,他竟然鬼使神差說了一句:“有血腥味。”
虞清嘉朝四處看,果然在不遠處看到失控跌下山崖的馬。馬的腿已經摔斷,此刻氣息奄奄,慕容檐铮地一聲将匕首從精巧的刀鞘裡拔出來,信步朝馬匹走去:“你去收拾衣物,把馬車上能用的都找出來。”
“哦。”虞清嘉說完之後愣了愣,“不對啊,你憑什麼使喚我?”
慕容檐吩咐人的時候實在太自然而然了,仿佛他天生就該如此。旁邊的人也不自覺被這樣的氣場影響,即便不是他的奴仆,也不由自主聽他安排。虞清嘉站在原地忿忿,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所以雖然氣咻咻的,卻還是依言去撿有用的衣物、包裹。
她剛把好幾個布帛攏成一個大包裹,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悲鳴,虞清嘉吓了一跳,趕緊朝傳來聲音的方向跑去。她剛跑過來就看到慕容檐匕首上挂着纖細的血絲,而尚餘一口氣的馬已經徹底絕息了。
虞清嘉愣了愣,不能明白眼前這一幕:“你為什麼要殺了它?它明明還活着。”
“它已經不能走路了,不殺了它,留給後面的追兵嗎?”
“可是你已經說了它不能走路,即便追兵發現,它也派不上用場了。相反,如果這匹馬被附近的農戶發現,想辦法擡回去醫治,說不定還能有一條生路。”
馬是相當金貴的牲畜,尋常人家根本養不起,所以如果被附近的農民獵戶發現,即便沖着馬的高價,恐怕他們也會試着救一救它的。慕容檐聽到虞清嘉的話後輕輕一笑,道:“那就更要殺了它。我的東西,即便不要了,也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虞清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個人,他長得精緻绮麗,說這番話時他甚至還在笑着。可是這樣仿佛集天下所有美好于一體的人,卻有着一副魔鬼的心腸。
虞清嘉不知為何湧上一股憤怒,此後繼續趕路時她也依然冷着臉,沒有再像進來時那般喋喋不休地纏着慕容檐說話了。
兩人靜靜地走在密不見天的森林中,耳邊隻能聽到他們倆的腳步聲,不知名的昆蟲叫聲時近時遠。慕容檐突然腳步一停,一雙飛揚淩厲的眼睛慢慢掃過四周樹木。
慕容檐的表情很嚴肅,虞清嘉即便下定決心不和狐狸精說話,現在也不由被感染。她緊張地問:“怎麼了?”
“有追兵。”
一身隐蔽打扮的武士無聲地在樹林間挪動,腳步踏在一寸有餘的積年落葉上,竟然毫無聲息。
他靜悄無聲地追蹤着前面的兩個人,雖然他們的目标并不在此,可是出于穩妥,主子還是派了人來解決虞文竣的女眷。武士已經跟了好一會,方才不知為何突然跟丢了。他正小心地排查着路上蹤迹,突然眼神一凝,看到前面不遠處,那個穿着紅色長裙的女子正扶着樹,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
就是她了,虞文竣的女兒實在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可惜了。武士無聲地拔出短刀,迅速朝虞清嘉潛去。
虞清嘉站在前方,手心上都是冷汗。在她閨閣十四年中,她從沒有來過這樣荒野的森林,更不必提被人追殺。即便是祖宅最艱難的那幾年,她也不過在言語上受些埋汰,衣食住行上依然過着虞家六小姐的生活。
她在父母的期盼中出生,從小被雙親捧若珠寶,白芷等人也對她呵護備至。即便生逢亂世,虞清嘉卻在充滿安全和愛的環境中長大。她什麼時候經曆過這樣危險的情形,非但要将後背暴露在外,還要裝作無事地繼續往前走,不能露出絲毫緊張害怕,她背着身,甚至連歹人的位置都不知道。而她能信任的,竟然隻是一個素有積怨、僅比她大了一歲的同齡人。
虞清嘉不知走了多久,隐隐聽到身後有利刃入肉的聲音。虞清嘉膝蓋一軟,再也站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雙手哆嗦着撐住身體,勉力向後看去。她至少要知道,到底是誰赢了。
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去,這樣密不透風的森林裡愈發隔絕日夜和時間。林子中揮之不去都是落葉和腐朽的氣味,黑暗更是如潮水般,慢慢從樹幹間彌漫過來。在這樣半昏半暗中,虞清嘉看到一個人影側對着她而立,對方窄袖束腰,從側面看簡直清俊如竹,可是他的動作卻說不上清俊。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那雙手修長白皙,美麗的如同藝術品,可是方才伏擊刺客時,這隻手不可避免地濺上血迹。猶帶着溫熱的鮮血在手心流淌,慕容檐看着自己的手指,忍不住慢慢握緊又松開,漸漸整雙手都沾滿了嫣紅的血。
他正看得入迷,突然耳邊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許是因為主人緊張,尾音猶在微微打顫:“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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