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一個對省錢這回事毫無所覺就算了還拼着當散财童子,另一個空有省錢的意識,可買起東西來根本控制不住。
這還怎麼玩兒?
......還是回客棧等着晚上的燈會吧。
周琰聞言,挑了挑眉說:“可惜了,就在前面有一座天香樓,他們做的桃花酥和桂糖栗粉糕都是一絕。我讓人提前了兩個時辰才預訂到一桌......現在隻能取消了。”
江逾白:“多少錢一桌?”
周琰:“我訂的是小食宴,但吩咐了用最高規格來準備。加上已經付了的一半訂金,怎麼着也得有三十兩吧……”
江逾白:“......”
周琰:“沒事兒,師父。改天我遣人跟他們說一聲就好了。不過訂金是收不回來了。”
江逾白:“......那咱們還是先吃完再說吧。”
周琰微笑:“好。師父先去吧。”
江逾白驚訝:“你不去?”
周琰:“有些公務要處理。”他将腦袋湊地近了些,眼眸裡泛起幾分桃花流水的笑意,“當然,如果師父想讓我陪着的話......”
話還沒說完呢,江逾白已經湊上來拿東西,把一堆吃的攬進自己懷裡後,安慰他:“沒事,我一個人也行。東西給我,你去吧。”說着轉身走了。
周琰:“............”不是,少一個人跟你分吃的就這麼開心嗎?我又不愛吃甜的!
周琰嘴角微抽,一時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一眼越過人群瞥見天邊略顯昏沉的天色,俊秀的眉頭一垂,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來。
......
江逾白就這麼在天香樓的雅座上吃着點心喝着茶,直到月上柳梢,周琰也沒回來。
沿岸有好幾條街挂着各種顔色的燈籠。絲竹漫耳,湖面上一艘接着一艘的遊船駛了過來。
明月洲的畫舫夾在其中畫風卻有些不同。郁韶一身白衣,頭戴玉簪,獨坐撫琴。他左邊是滿船的美姬盛裝曼舞,妩媚動人;右邊是一群雜技藝人在表演跳火圈、疊羅漢。
江逾白看着友人在一片喧嘩裡坐着撫琴,漸漸左右的遊船都停了絲竹聲。一時間江面居然有些寂靜下來,悠揚曠渺的琴聲以郁韶的畫舫為中心,仿佛在江面上展開了一個小小的領域,郁韶指尖琴弦的每一次顫抖,都像是能在江面上點出一圈漣漪。
江逾白耳力過人,也隻聽見了隐隐約約的杳然琴聲。不過倒是沒什麼可惜,因為這首曲子平時郁韶就已經演奏過好多遍了。
一曲終了,高山流水,喧嚣重新灌入耳邊。郁韶起身對着虛空行了個禮,抱着自己的琴站了起來,行動間江上的風吹起了他的衣袍,單薄的身子頗有幾分翩然欲飛的味道。
......下一刻他就真的飛了。
一個藏藍色衣衫、蒙着臉的男人将他攔腰扛起,然後雙腳一點憑空飛了出去。郁韶就這麼抱着琴,前一刻還在凹姿勢,後一刻就被迎面而來的風糊了一臉。他頭上的發簪“咚”地一聲落在了船闆上,連發型都亂了。
江逾白:......???
他抽了抽嘴角,看那道藏藍色的身影像一隻燕子,極快而靈巧地在畫舫間穿梭。郁韶的失蹤隻在他的畫舫上引起了騷亂,周圍的人大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依舊是一派喜慶和樂模樣。
那人輕功真的不錯,扛着個人還能飛檐走壁、如履平地。他背上的郁韶似乎是從懵逼裡反應過來了,雖然風把他的頭發吹的亂七八糟讓他看不清周圍的景物,但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撈卻什麼也沒撈到,隻能忍受着颠簸先整理頭發。
而從天香樓的窗戶上翻越出來的江逾白手上捏着一個核桃,沿着天香樓的屋頂調整了一番角度,眼看着那藏藍色的身影往這邊跑來,看來是想上岸混進人群。江逾白微微弓着身子,對準了那個疾馳的人影,将手裡的核桃狠狠一抛——
一聲悶哼,藏藍色的人影腳一滑,頓時摔了個馬趴。郁韶在毫無防備的境況下飛了出去,被飛身過來的江逾白接了個正着。
......
天香樓内,郁韶匆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頭烏發還披散背後,略顯淩亂。江逾白好心地把自己的發帶借給了他,知道郁韶還要收拾一段才肯開口說話,于是他邁步走到那個一身藏藍的小賊面前。
那小賊後腿被江逾白擊傷,一時半會兒麻勁兒還沒下來,被江逾白輕輕松松地逮到,摘了面紗——居然是個挺白淨的年輕人。一雙桃花眼,五官端正,隻是略微上挑的眉峰帶出了一點銳氣,歲數比初岚初霁也大不了多少。
其實他穿的也相當不錯,衣衫雖舊,但是整潔,面料低調卻舒适,這麼一看,這小賊更像是個富足人家出來的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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