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岚袅袅婷婷地走了進來,雖說是男子,眉目間逼人的清麗卻讓人移不開眼。他看見了站在窗前的江逾白,嘴抽了抽,把手上端着的食案往桌上“啪”地一擺:
“你又站在風口吹風了!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
沒錯,繼葉俞之後,初岚成了江逾白的近侍。雖然江逾白覺得自己不需要這麼個近侍......
初岚十指不沾陽春水不說,活得還比江逾白精緻。這麼個人當然是不會伺候人的,他做的最多的活也就是端茶倒水。但初霁如今跟着幾個高手習劍,初岚名為近侍實則無事可做,隻得每天對着江逾白絮絮叨叨、管這管那。
江逾白已經解釋過很多次,自己的身體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羸弱。但是初岚明顯不信。他冷哼了一聲,說:“不知道是誰,得了個風寒就把淮親王箍在床前照顧了整整三天呢。”
江逾白笑了笑,風吹動他的衣袍,單薄的身軀像是随時要乘風而去一樣:“都說了那是謠傳......哪有那麼嬌氣。”
那三天,可是把照顧盛琨玉與玄水牢遇險的時間也算進去了。
初岚不以為意,把藥碗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喝掉。
江逾白捧起碗,眼神瞟到黑乎乎的藥汁上良久,狀似不經意似的擡頭道:“我還以為你不會願意做這些端茶倒水的活兒呢。”
初岚執意留在王府,卻并不是為了得到淮親王的寵信。他隻是不想被送回明月洲,這種感覺就像是名校的優秀畢業生混的不好,不願意灰溜溜地回去找老師同學一樣。而明月洲的問題又要更複雜一層:送出去了又被人退貨,自明月洲開館以來也沒有幾例。他們這樣的例子,無非是以自己的存在質疑明月洲的業務水平。是決計讨不了好的。
初岚心高氣傲,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即使要給江逾白端茶倒水,他也毫無心理障礙地做了——
就憑江逾白的那杆字,就有成為大家的資本。
這些天來他聽說過很多關于江逾白的事。無論是少時反骨在内、忤逆主母,被逐出家門,還是長成後愚鈍無知、一無所成,被他三弟及其一幫擁趸常常挂在嘴邊嘲笑,反正總沒幾句好話。
即便他現在在淮親王府一人之下衆人之上,初岚也明白,他得不到應有的公正和敬重:反正旁人打心底裡瞧不起他隻是個以色侍人的男寵。
也許是下了雨,天氣太沉悶了一些。初岚忍不住回想起昔年自己在明月洲見過的那些恩客們。
他們大多錦繡其外、敗絮其中。而明月洲裡有名的挂牌者卻大多數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隻因為一道家世的天塹,聰慧和愚鈍、優雅和粗鄙統統地位倒轉。而就連江逾白這樣神仙似的人物,也翻越不過三綱五常、人言傾軋。
“我不願意?”念及此,初岚話中帶了幾絲鄙薄的笑意,“這世間誰比誰高貴呢?”
說得好。江逾白在心裡暗贊一聲。他輕輕咳了咳,繼續問道:“你跟初霁......當初是怎麼進明月洲的?”
“還能是因為什麼?”初岚說,“青州那年不知怎麼了,又是發水災又是鬧匪禍,鬻兒賣女的比比皆是。明月洲的人拿三鬥米換一個好看的孩子,來交換的人能從泷江頭排到江尾。”
還不是每個人都能被選中。
被選的孩子要過三關,一是有戶籍,方便簽身契;二是身材樣貌端正出挑,性情方便調教,初霁當年在這關就險些被刷下去;三是親緣關系簡單者優先,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之後又經曆了重重篩選訓練,才有了現在的雙胞胎。
“三鬥米......無論如何都太兒戲了一些。”江逾白搖頭。
不是說強迫明月洲的人白白出糧赈災濟貧就是對的。但是他們所行确實是趁火打劫之事,還從瓊州特地趕到青州來占這個便宜。當地父母官若是有心氣,自然會加以管制。然而青州刺史當時估計也已焦頭爛額。既然不是燒殺搶掠,也就輕輕放過,随他去了。
“三鬥米其實并不頂什麼用,一時的救命糧罷了。但孩子留在家中也是無用,還白白浪費糧食。”初岚給自己沏了杯茶潤嗓子,“說起來我們兄弟倆入明月洲的契機還好一些。我們的母親重病在床,再不進食就撐不下去了。父親騙母親說,要帶我們出去看看,有沒有夥計能掙一口飯吃。把我們賣出去的時候也是痛哭流涕,三番兩次強調他一定會來找我們兄弟倆的......等等——”
“你這茶......不會是傳說中的廬山雲霧吧?”
江逾白看他不打算再說下去,配合地轉移話題:“......大概是?我就提了一句蠻喜歡這茶的味道,後來阿琰送來的就都是這種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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