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演喜兒,可惜對我來說太沒挑戰了,還是這黃世仁适合我。”孫雅娴不僅落井下石,還唱了起來,“花天酒地辭舊歲,張燈結彩過除夕。堂上堂下齊歡笑,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家自有谷滿倉,哪管他窮人餓肚腸……”
謝當歸終究是獨臂難支,打不過就隻能加入了。大家分飾不同的角色,演得倒是有模有樣,玩得是十分開心。
快到一天結束之時,院子外窸窸窣窣傳來了一些動靜,本來還以為是鬧耗子,沒想到工作人員抓住了個十二三歲的小孩。
8月正是學生們放暑假的時候,義務教育普及讓農村的孩子也有學上,不過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經回家了。
在錄制節目之前,節目組就跟村裡人溝通過了,每家每戶送了點禮,不然他們錄制過程中這麼多人來圍觀節目根本就沒辦法繼續錄制下去。
這小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偷偷溜到了院子外面。
吃完晚飯收拾完殘局又玩鬧了一會兒,現在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
天空中群星璀璨,加上屋前燈火,倒也不覺得院子裡有多黑,但院子外邊就不一樣了。村子裡常住人口本來就少,是沒有安路燈的,農村的基礎設施并不完善,路上可能還有障礙物,晚上出行都會各備手電筒,省得不小心摔倒。
“你是哪家的小孩?我們送你回去。”
小孩剛進到院子,就被五大三粗的工作人員們圍了起來,一時吓得不敢動彈。但那雙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珠子一直在亂動,顯然不是什麼乖巧的角色。
“你們溫柔點,把人小朋友都吓壞了。”王啟昌走了過來,把小孩拉到了大家中間,溫柔地問道,“你剛才在看什麼呢?要是想看白天過來看知道嗎?晚上不安全。”
小孩又瘦又黑,頭上的頭發就薄薄的一層,比謝當歸當初拍《黑白》時還要短。
“你們是明星吧?我也想當明星,你們能讓我當明星嗎?”
“過來,坐。”
謝當歸把他新做的小凳子拿了過來,示意他們把人交給他。
小孩拘謹地坐了下來,不清楚他們這樣的态度是什麼意思,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你為什麼想當明星?”
“他們說明星能賺很多錢,我想讓爺爺奶奶到市裡去。”
小孩無意識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擺,眼神朝謝當歸的身上透了過去,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當明星很忙的,如果你要當明星的話就沒辦法繼續讀書了。”
“不讀就不讀,那些讀大學出來的還不是到鎮上來當老師?工資沒出去打工的人高,還得給家長賠笑臉。”小孩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我剛過十四歲的生日,馬上就十五歲了,我爸媽準備讓我過完十五歲生日就跟他們出去打工。既然當明星能賺很多錢,我為什麼不去當明星?”
十四歲……謝當歸的眸子悄無聲息地垂了下來,當初他去當練習生的時候也才十四歲。
這小孩看起來瘦瘦弱弱的,真實年齡比外表要大上不少。
他倒不覺得小孩不願意讀書的想法奇怪,實際上經濟越是落後的地方越是推崇讀書無用論。
在他們的眼中不賺錢是跟沒用劃上等号的,投入之後沒有得到明顯的收獲,就讓他們對花費時間學習的行為嗤之以鼻。
他小時候受到村裡人的影響,對辍學去當練習這件事生并沒有太多的負面想法。如果不是他父母讓他去讀書,他肯定還是願意在村子裡跟小夥伴們到處瘋玩。後來書到用時方恨少,才發現學習的重要性。
“你曉得個錘子!”謝當歸還沒說話院子外就又來了名老人,“你爺爺奶奶好不容易把你盤大,用那點補助供你讀書,你就是這麼報答他們的?早跟你說你那爹媽不是個好東西,好的不學學這些!”
老人看着很氣憤的樣子,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就把他提了起來,口水飙得到處都是。
小孩在老人的手下不敢掙紮,就像隻被抓住後頸皮的狗崽子,老老實實地站在他的身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打擾到你們了,我這就把他帶回去。”
老人是村裡的村長,聽到村裡人說小孩往節目組的院子這邊來之後便趕了過來,沒想到在他把人帶走之前小孩先被節目組的人發現了。
把小孩送回去之後村長特意過來向他們道歉,節目組能夠在他們村裡拍攝對他們村也是有好處的。
“年輕人幾乎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子裡的都是老人和小孩,他們也就過年的時候回來一趟,還把外面不好的風氣帶了回來。”
農村的教育普及程度普遍較低,很多人讀完初中就不再讀書選擇出去打工。這樣的人去到外邊可選擇的工作就很少,接觸的也多是同一層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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