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洗過臉,兩手撐着大理石台面,勾起唇角說:“他是個天生的演員。”
他說這話的模樣,讓裴枝和想起了從前。
他是對小提琴很有天賦,但真正下定決定要走職業道路,是那一年商陸笃定地說:“你是天生要站在聚光燈下的。”他那時候的語氣和眼神,好像給裴枝和懵懂混沌的狀态撕開了一道口子,又強行蠻橫地闖入了一道強光。為此,他不惜放棄家裡安排的出路,隻身一人遠赴重洋。
商陸就是有這樣的能力,他覺得你可以的時候,你便覺得自己就是天賦的寵兒,就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裴枝和壓下内心不受控制的嫉妒,語氣微妙地問:“怎麼,你想捧他?”
“不一定,看他自己。”商陸想到這裡,又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是我,Sean,嗯,好久不見,對,還沒有回國,……好,自然,”商陸自在地寒暄,邊走出洗手間,見裴枝和闆着臉,順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有個事想拜托你。”
裴枝和臉色古怪地盯着他的背影,唇角漸漸不可控制地上翹起。
律師黎海遙接到了委托,覺得有意思。商陸侵犯了肖像權和名譽權,要求他與對方私底下用五百萬和解,但不可以首先把底牌亮出,而要出兩套方案進行試探。一套,進娛樂圈拍片,但五百分分文不取,另一套,拿了五百萬江湖不見。
“大少爺,”黎海遙轉着轉椅笑得無奈,“你是故意捉弄我還是捉弄他?”
商陸挂了電話,裴枝和難以置信:“五百萬?!邵哥和明羨姐都不會饒了你。”
他跟着商陸走近衣帽間,看他不避嫌地脫下黑色T恤,從衣櫃裡挑了一件法式襯衫。年輕的軀體随着穿襯衫的動作散發出力量感和荷爾蒙。他一顆一顆扣上扣子,纨绔地說:“五百萬還用得着他們?”
商家是舊貴巨賈,雖然商陸隻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但幾百萬也向來不放在眼裡。裴枝和看着商陸慢條斯理地疊上雙疊袖,又拉開首飾抽屜摘出一對綠松石掐金袖扣,擡腕戴上,他慢悠悠地說:“五百萬當一部片酬,我占便宜。”
“他隻是個貧民窟的。”
商陸瞥了他一眼,“小枝。”
裴枝和瞬間閉嘴。
西服套上,商陸又從衣櫃裡取出一條絲巾。到底年輕,且是搞藝術的,他不喜歡過于正式的穿着,常用絲巾代替領帶。裴枝和走上去,“我幫你。”
他才一米八不到,商陸都近乎一米九了,不得不彎腰低頭遷就他。香水味漫入鼻尖,裴枝和屏住呼吸,忍住越來越燙的臉頰溫度,娴熟地幫他打好了結,又幫他理了理領口、撫平衣襟。
“上次明寶看到我給你打領帶,私底下偷偷問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了。”他開玩笑地說,眼眸垂下。
商陸一點尴尬都沒有,諷笑一聲,一副混賬哥哥的模樣:“我看她是欠打。”
“搞藝術挺多gay的,我們樂團一半一半。”
商陸沒聽出他弦外之音,隻點頭道:“是很多,很正常。”琢磨出一點不對勁來,盯着裴枝和問:“是不是有人追你?”
裴枝和淡淡道:“多的是。”
商陸斟酌着:“如果被欺負了就告訴我,”他知道裴枝和脆弱易碎的外表下有顆驕縱高傲到天上去的心,補充道:“不過,就算不喜歡,你也不要歧視他們。”
裴枝和:“……”
幹你娘的歧視。
“怎麼會歧視,”他定了定神,“你呢?演藝圈應該也很多吧。”
“我?”商陸失笑,“我要是找了個男朋友,商明羨才真要把我腿打斷。”
“你從來沒交過女朋友。”裴枝和不甘心,“他們就不懷疑?”
商陸抄起手機和車鑰匙,慵懶戲谑的聲音随着走動穩穩傳入裴枝和耳中:“不好意思,談戀愛不如拍電影。”
除了必要場合,他不常穿如此正式的着裝,裴枝和盯着他的背影,又見他轉過身等了他一會兒,嘴角含笑。倫敦薩維爾街的Huntsman每年三次美法巡回,商陸的西服都在這裡定制。一米九的個子被剪裁完美包裹,袖扣奢侈低調,和他整個人的氣質一樣,有一種古典又高貴的現代感。裴枝和久未和他約會,直到侍應生為他拉開椅子請他入座,他才回過神來。
刀叉與瓷碟偶爾發出清脆的磕碰聲,商陸吃飯時話很少,裴枝和不得不主動問:“你确定要回國發展?”
“嗯。”
“法國有什麼不好?歐洲獨立藝術院線那麼成熟,審查也更包容,你想拍什麼片子都可以,何況這幾年的大師班,你的導師也都在歐洲——”我也還在歐洲。
商陸兩指夾着按住高腳杯,娴熟地輕晃醒酒。紅酒在杯壁挂上複又滑下,他注視着沉吟,“我不喜歡在另一套文化體系的凝視下做内容。你知道我欣賞的始終是東方式的内核,道德、人倫、生死觀和人生觀,這些形而上的東西我願意回到中國的語境下去探索,也隻想探索東方語境下的這些命題。”他頓了一頓,“小枝,我的事業注定在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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