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嵩面色陰沉不定,目光在那三人身上逡巡,元劍雪翹起唇角,兩人目光交接時皆眸色深沉,彼此都已心下了然。
這本是一場做好的局,誰料局中子竟未入戲。高嵩回想起來昨夜之事,方覺一切都不是巧合,本是布局人,卻成局中子。他歎了口氣,自愧弗如,然而也發現了一切的關鍵,李容淵定是故意邀陳、張二人去赴宴,從而給了元劍雪可乘之機,既讓他有機會将那些兵甲送出去,又為他做了不在場之證,隻是……高嵩想不通,李容淵究竟是發現那些兵甲,又是如何将其運送出府,而現在又藏之何處?
不過是個失了聖眷的皇子,竟明裡暗裡與他們高家作對,高嵩望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左右統領,心中憤恨不已,這二人原是自己的屬下,卻對李容淵奉若神明。也隻有他,竟不顧皇子身份,願意與這些粗魯的武人結交。高嵩在心中頗為不屑,但卻無法,他知道自己若說一句李容淵的不好,隻怕更難服衆。
今日既一無所獲,自然不能治元家的罪,大約是要無功而返了。望着元劍雪好整以暇的身影,高嵩心道,今日且放你一馬,日後……想到此處,他微微露出些笑意,恐怕眼前之人還并不知道日後等着他們元家的是什麼樣風波。
望着如流水般退卻的金甲武士,元劍雪捏得發白的手指終于松開了劍柄,高嵩雖铩羽而歸,他心中卻一點都不輕松,如今阿耶還在刑部天牢,生死未蔔,今日不過暫且躲過一劫,要想徹底洗清元家的冤屈,将阿耶救出來,還自有一番曲折。
元劍雪知道,如今應去找九殿下商議,他說不定還有辦法,然而他也知道,今日徹底與高嵩撕破了臉,這時候那麼多雙眼睛,絕不能再去堂而皇之去找李容淵,否則若被有心人彈劾他結黨營私,經營朋黨,恐怕局面更為不利。
細細回憶今日之事,元劍雪一面思索金吾衛将軍楊安提到刑部尚書鄭任與那位八品小吏餘現究竟是何意,一面又好奇昨夜從府中運出那些兵甲現在究竟何處。出神間,有人緊緊撲進他懷裡,元劍雪茫然低頭,才發覺是阿櫻。
無論此前她多果敢,此時在自己身邊方露出受了驚吓之後的委屈來。見她與自己親近,元劍雪心中頓生一陣憐惜,輕輕撫着她的背道:“莫怕,一切有阿兄,你隻管安心讀書。”
阿櫻攥着他腰間的玉帶道:“是不是耶娘都回不來了?”
此前安泰親自料理完愛女的身後事,憂思難眠,幸有阿櫻這朵解語之花在身邊,才微微有了些笑模樣,因此阿娘有意将失了耶娘的甥女認作親女時元劍雪并未反對,隻是想起早夭的阿妹,心中還是一陣痛。勉強壓抑下心神,元劍雪望着阿櫻有些憔悴的小臉,在心裡打定主意,以後定要加倍地疼惜她。
想到此處,元劍雪并未接阿櫻之話,隻是細細問過她這幾日的飲食起居,聽聞一切皆好才放下心來,又喚過鄭司馬,讓他好好照管娘子,一切用度比照永甯在時的規格。
見元劍雪避重就輕,阿櫻下了個決心,在他懷中擡起頭道:“阿兄勿瞞我,如今這樣的時節,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希望,我年紀雖小,卻也盼着為阿兄分憂。”
元劍雪未想到她竟如此懂事,剛欲開口,卻聽阿櫻道:“如今隻有先見到阿娘,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見元劍雪蹙眉,她沉聲道:“我即刻便入宮觐見太後。”
元劍雪一怔,思索片刻便覺得她所言無錯,阿娘被陛下禁足于宮中,恐怕也隻有太後出面才能解此之局。窦太後雖是他的外祖母,但他畢竟是外男,自不能随意入宮,但阿櫻卻不同,身為外命婦,出入宮禁自然比他要方便許多,并且不容易引起注意。
元劍雪歎了口氣,沒想到阿櫻比天真爛漫的阿妹尚小一歲,便有如此心智,望着她的目光頗有些不同。片刻後,他打定了注意道:“你且試一試,若是能見到太後,定要陳情力争。”
阿櫻鄭重點頭,元劍雪吩咐羅長史為她備一輛青牛車,點了兩位得力的女史與她同去。
香車沿馳道飛馳,遠遠望見建福門阙樓,阿櫻便命車停了下來,隻帶着兩位女史緩步行至門樓之下。值守的翊衛聽聞她應诏入宮觐見太後,并未心生懷疑,查驗了身份便許她入内,然而入宮後她卻并不向太後所居的清思殿而去,身邊的一位女史好奇道:“娘子這是何意?”
阿櫻道:“方才謊稱應诏,騙一騙翊衛還成,若真到了清思殿,難眠不被攔下去。”
那女史又道:“那如今是?”
阿櫻道:“如今我們要先去見一見十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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