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背後的梯子開始晃動,周童迅速敏捷地帶着繩索爬了下來,快到底時一腳踢翻了那把椅子,跟着摸到了倒在地上的聞閱。
“你怎麼樣?!”他縱身跳了下來,半跪在聞閱面前,捧起他的腦袋拼命想要看清他的臉。“哪裡受傷了?能不能走?我不能背你,兩個人太重了,你必須堅持一下。聞閱,清醒點,自己爬上去,我會在後面保護你,聽明白了嗎......”
“周童......”聞閱擡起一隻手覆在周童的手背上,竭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你别......别慌。”
大腦不清不楚,人也迷迷糊糊搖搖欲墜,但認出周童後,出于本能,他開始不停地說起話來。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不是有意的,對講機可能壞了,我一直在回答你......”
“别說了,趕緊走。”周童擡起聞閱的手臂将他架起,試着推了兩下梯子,确定它的穩定性。
“聞閱,我們都得好好活着,你隻有一次機會,一定要堅持爬上去,明白了嗎?”
“明白。”聞閱扶着梯子點了點頭。周童把打好的手铐結套在他的手腕上,指導他把身體轉動九十度方向,保證上升過程中空呼不會被卡住,接着發出呼叫:“準備完畢,可以拉了!”
四周的明火已經順着牆壁蔓延到了天花闆上,另一個排煙口很快就不管用了。一個手铐結能減輕被救人員一半的體重,兩個則可以讓重量減輕到四分之一,但需要上方有至少四個人拖拽才能完成。周童不知道被派進來的是誰,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地闆别再塌陷,祈禱隊友們能承受住兩根繩子的重量。好在聞閱尚有一絲清醒,感到繩子的另一端開始用力後,周童便用手托住聞閱的腿,讓他踩着自己的肩膀登上梯子,支撐着他艱難地向上攀爬。
缺氧、脫水都讓運動和平衡功能出現短暫的失調,還伴着頭暈和強烈的嘔吐感,一動就難受得不行。盡管如此,聞閱還是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借着周童和上方力量的幫助,一點一點地爬出了洞口。
水槍的掩護一直在持續,給他們争取了營救的時間和條件。為了減輕地闆負擔,上面的人在将聞閱拉出洞口後就先行撤出,跪在門外繼續拖拽,并朝他呼喊:“繼續爬!不要停,加油!馬上就出來了!”
......
什麼都不記得了。直到很多年過去,談起第一次進火場的經曆,聞閱的記憶裡也隻剩下重見光明的那一刻,教導員模糊的輪廓和他那雙血肉模糊的掌心。
那雙手留下的冰涼觸感一直到他被擡上擔架,送出巷道才漸漸消失,很快又被另一雙手心的溫暖幹燥代替。聞閱被拖出後,王皎攔住一刻不肯停歇,重新拾起救生繩的奚楊:“教導員,讓我們來吧,你的手......”
為了準确感知被救人員的情況所以執意不戴手套,此時奚楊的雙手已經沒有知覺了。而王皎不知道的是,教導員最痛的地方是根本不是手,而是膝蓋,可他依然固執搖了搖頭:“我等他,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
一秒,十秒,二十秒,時間的流逝沒有令希望和信心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很多年前也曾這樣苦苦期盼過,卻遠不如此時此刻這般堅信,堅信那個人一定能夠說到做到,曆經艱難險阻最終回到他的身邊,履行他們的約定。所以當周童匍匐着出現的那一刻,五年的等待仿佛終于有了能夠令人接受的結果。那個人好像真的回來了,用另一種方式,一種隻在夢裡出現過的方式,高大,堅韌,破開濃霧,浴火而歸,帶給他面對自己,重新再活一次的勇氣。
想擁抱卻踉踉跄跄地跌倒在他懷裡,看他被煙熏火燎卻依然帥氣的面容,明明從容不迫卻因自己而緊張得皺起了眉頭。
“教導員!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周童穩穩地接住奚楊,讓他倚靠着自己,托起他傷痕累累的雙手時忽然明白過來,頓時心痛得無以複加。
一個人扛住了兩個人甚至四個人才能承受的重量,周童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震驚和敬意。
他慌得團團轉,急忙把人扶到牆角,完全沒了救火救人時的鎮定:“你......”
“你怎麼自己進來了?怎麼不戴手套啊!”
“沒事的,沒受什麼傷。”奚楊平靜地笑了笑,抽出手用帶繭的指腹輕輕描摹着周童眉眼的輪廓,又小聲呢喃着:“腿疼,還有就是......”
确定周童不需要救護之後,所有人再次投入了緊張的滅火工作,沒有留意躲在角落的他們在做什麼。
“我知道。”周童取下頭盔,扒掉自己的手套,輕輕抹去教導員眼角裡噙着的一滴淚水。“我也想你,一直都想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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