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童童媽媽。&rdo;莫小傾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好這樣稱呼,&ldo;你和阮老師是好朋友,我喜歡你能跟我說實話。我一點都不覺得阮老師有什麼問題,你應該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吧。阮老師對你和童童都很好很親,你不會為了其他的目的在給她按上一個&lso;有病&rso;的頭銜,對不對?&rdo;藍慧蘊和莫小傾之前有見過幾次,但沒太多的接觸,彼此也不太了解。莫小傾給藍慧蘊的感覺就是小孩一個,目光不小心和她接觸到的時候她還會很快就避開。這是害羞的表現。這個總是躲在阮至潔身後的小孩并未讓藍慧蘊覺得她有多難對付,以為說幾句話她就會被降服,沒想到她還有一些咄咄逼人的氣質……&ldo;沒錯,我和小至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才要為她的人生負責。&rdo;藍慧蘊說,&ldo;而且,你這樣的女孩子,不可能照顧好她。&rdo;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感覺到右手食指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但她想到阮媽媽的眼淚,想到未來的一些困難,長痛不如短痛,&ldo;如果她的病情嚴重起來會傷害别人,需要把她困住才行。你能做到嗎?你不能。作為一個女孩子……&rdo;莫小傾打斷她的話:&ldo;我依舊不相信阮老師有什麼疾病,從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能判斷得出她是怎樣的一個人。而且,就算她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那現在更是需要我在她身邊……由我照顧她她應該會覺得比較舒服的。況且,我并不覺得你要為她的人生負責,誰也不可能為誰的人生負責。你不行、我不行、就算是我們的親人也沒有辦法的……人生需要自己掌握需要自己走。童童媽媽,讓阮老師自己來到我面前好嗎?就算她真的覺得我照顧不了她,我也希望她自己跟我說。&rdo;莫小傾說這些話的時候身子發涼甚至有些顫抖。她極力壓抑着心裡未知的害怕和不确定,努力讓她這阮至潔已經和她媽媽面對面很久了,都不說話。不同的是阮至潔是含着鄙夷的笑意,而她媽媽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ldo;我沒想到你們會做這種事。&rdo;還是阮至潔先開口了,她打算把這種鄙夷從眼神形态上轉化為具體的語言。&ldo;我也沒想到你會做這種事。&rdo;媽媽也是很淡然地回應,把道德尺度再一次抛回給阮至潔。&ldo;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現在你們卻是在軟禁我,你信不信……&rdo;阮至潔未說完話,她媽媽就打斷了:&ldo;她不會來找你了。&rdo;&ldo;誰。&rdo;&ldo;你認識的那個小孩。我們跟她說你有病,她就怕了,說不會來找你了。&rdo;阮至潔從錯愕馬上變成了大笑:&ldo;媽媽,你這招太老土了,完全不靈,我不會相信。更何況她之前真的喜歡過一個有病的,她都能不離不棄那麼久,你覺得我會相信她因為你的片面之詞就放棄我嗎?&rdo;&ldo;究竟有什麼好?做這種變态的事情到底有什麼好?&rdo;&ldo;你就這麼覺得我變态?我是變态?隻是你的思想狹隘而已,我做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你自己這麼想要當變态的媽媽嗎?&rdo;阮媽媽神色黯淡下去,也沒有再和她争吵的力氣,眼圈紅紅的,憔悴得像是每日以淚洗面:&ldo;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東西……&rdo;&ldo;我是人。&rdo;阮至潔糾正,&ldo;你生了我這很好,我愛你也愛爸爸,從小也聽話,讀書什麼的也沒讓你們操心過。一份穩定的工作,比大多數女人都更獨立,每年給你們的紅包也非常豐厚。作為女兒,能做到我這樣的恐怕也為數不多。&rdo;&ldo;你錯了,孩子。作為一個女兒,最最重要的是什麼?那是婚姻……你是個女人,女人就是要結婚生子,完整一個家庭,哺育一個孩子,這才是女人價值的體現!&rdo;&ldo;我是女人。&rdo;阮至潔目光發直,&ldo;但前提,我首先是一個人。我有我自己的價值觀,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人生。媽媽,就算你這樣對我,我也依然愛你。媽媽你愛我嗎?你還愛不愛我?&rdo;阮媽媽這次是真的落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直接離開了房間,鎖上了門。阮至潔深深地歎了口氣,走到門口,用力轉動門,打不開。門是從外面反鎖的防盜鐵門,房間裡也沒有任何的工具可以幫助她,以她的力量也沒有辦法開啟這扇門。她看着這扇無法打開的大鐵門心情差到了極點。這不僅是一扇困住她腳步的大門,更隔開她和她媽媽内心。阮至潔躺回床上,望着已經冷卻的食物,竟覺得好笑。居然會被爸媽困在這裡,陌生的、卻又有這極緻美麗風景的地方,如果小傾在,她應該會很喜歡這裡吧。小傾……現在她在做什麼呢?沒有任何的通訊設備可以聯系到她,無法聽到她的聲音,也看不到她的笑容,無法觸摸到她柔軟的頭發,感知不到她的溫柔……這才是最本質上的煎熬吧。阮至潔坐起身走到陽台上去,一眼望去全是大海,旁邊也有一些别墅,但相隔太遠,無法呼喚道。這套房子值多少錢?起碼是七位數。她知道她校長老爸賺的并不多,家裡主要收入都是來自她媽媽經商的收益。曾經她媽媽也說過想要買一處海景房給她結婚用,見她年紀到了應該是籌備了一段時間,想給她一個驚喜吧?沒想到驚喜沒送出去先是收到了驚吓……阮至潔也在苦笑,在幾個月前她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人生會發生這樣的改變。可是都已經喜歡了,卻要讓她放棄嗎?越是以暴治暴她越是不要、不能屈服!海浪聲拍在她的耳邊,澎湃的感覺有些心驚膽戰,她腳下的高度也讓所有正常人都望而生畏。但同樣,大海也給她一種親切,一種渴望,想要投入它的懷抱。或許是因為所有的生命都起源于大海,這是最原始的一種情愫。阮至潔覺得現代人真是可悲,她們不能遵照自己的意識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被所謂的社會價值、道德觀束縛得死死的,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都困難得要死。如果從這裡跳下去,她就能獲得自由。可是這樣做她也可能屍骨無存。海風吹得阮至潔渾身發冷,禁不住地顫抖,但她卻想到了那首有名的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當愛情和精神上的自由更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時,更讓人有孤注一擲的勇氣吧。既然是活着,存在着,就應當讓那個自己開心。其實也不是為了誰,完完全全是為了自己。維護自己内心,尚未崩塌的地方……莫小傾到了阮至潔家門口,怎麼按門鈴也沒有人來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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