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我母親慧明的童年生活中,讓她影響最深刻最難忘的是她10歲那年家中遭賊的那一夜。
那是1947年的初夏,剛交農曆四月,節令正到小滿,西北沙鄉正是麥子揚花豌豆收獲的季節,莊稼人都忙着收割打碾豌豆。
楊績林領着老大慧明,老二耀奎和老三耀玉在街門前的打麥場上緊張地打碾豌豆。
楊績林國子臉,臉色微黃,雙目清明,發如墨染,雖然隻有27歲,但幹起農活來,卻像個老把式,他熟練地攤場、打碾、揚場,一絲不亂。
傍晚時分豌豆已打碾完,隻是天氣晴朗,風力不行,豆秧還沒有揚幹淨。
慧明看着堆成小山的豌豆堆,忽閃着漆黑的大眼睛,甩着羊角辮,興奮地對楊績林說:“爹爹,今年的豌豆好多呀!”楊績林擡頭含笑道:“嗯,今年豆子長的好,收得多。”
慧明轉頭對身後的大弟楊耀奎和二弟楊耀玉說:“聽見沒?今年我們有好多豌豆。”
老實的大弟隻是憨憨地笑笑,眼裡閃着興奮的光芒,更加起勁的掃豆秧,調皮的二弟興奮地嗷嗷叫着,抓起一把豌豆揚着。
“娃他爹,今天能收拾完不?”
正在這時,一個少婦的聲音響起,四人回頭一看,原來是身材高挑,面如滿月,眉眼如畫,鼻梁高挺,皮膚白皙的楊媽劉桂蘭正從街門裡走出來,一邊走一邊關切地詢問。
楊績林看了看天色,看着還沒完全收拾幹淨的豌豆堆,有點無奈地說道:“今天風不行,豆子還沒收拾幹淨,今天收拾不完了,明天收拾幹淨了再往倉裡裝吧。”
“也隻好這樣了,那今晚怎麼辦?誰看場?”楊媽問道。
“你跟慧英睡屋裡,我們都睡麥場,反正現在晚上也不冷了。”楊績林幹脆地說道。
“那好,現在先吃飯吧。”楊媽招呼道。
一家人把豆子堆好,收拾好農具往家走。
楊績林邊走邊問“面磨完沒?”
楊媽答道:“磨了一半,今天磨不完了,明天早點起來磨吧。”
楊績林點點頭說:“行明天再磨吧。”
楊績林和楊媽邊說邊領着孩子們走進院子去吃飯了。
他們的家是坐西朝東的一個很高大的莊子,牆是寬1米左右高6米的土夯的牆,街門是一個寬約2米,高3米的門樓,樓門上雕着精美的花紋,進了街門是6米長的門道,夏天熱時,多在門道吃飯,前後通風,分外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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