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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第1頁)

站在王若溪身後的丁幼蕾心裡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感歎,真是生不逢時啊,偏偏在這時候狹路相逢。王若溪是知道那女人已經三十五歲,但臉上和脖頸的肌膚卻一點都沒有松弛的痕迹,剪着幹練短發的她目光如炬,含着王若溪最最讨厭的堅定。她穿着黑色的開衫牛仔褲,利利落落就像是大學生的打扮。丁幼蕾從王若溪的身後探出腦袋向那女人努努嘴,算是打招呼。那女人并不回應,但眼神落在她身上,算是對丁幼蕾的體貼。果然,王若溪沒好氣地發話了:&ldo;何明悅,你來做什麼?是看我媽被你拖累成怎樣的慘狀嗎?&rdo;&ldo;若溪……&rdo;雍柯檢無力地喚她。王若溪看都不看媽媽一眼,直視何明悅,咄咄逼人地要她給個答案。何明悅也是無力,更滲透着一份無奈:&ldo;我隻是來照顧你媽媽。&rdo;&ldo;謝謝你的好意。&rdo;王若溪把随身的包劃開,從裡面抖出紅豔豔的一大摞人民币,整整二十萬。那些錢紛紛跌落在地上或者病床上,把一直在冥想的輸液老人都吓得睜眼了。&ldo;拿着這些錢去和你老公離婚,然後從我媽身邊滾開,永遠别讓我再見到你,不然我媽媽替你挨得這一頓打我會十倍返還給你!&rdo;何明悅還想說什麼隻見丁幼蕾橫着手指在自己的唇上拉來拉去示意她少說為妙,她也隻好垂下眉眼低聲應道:&ldo;錢我會自己想辦法……我先走了。&rdo;轉身向雍柯檢柔聲說,&ldo;你好好養病,我改天再來。&rdo;&ldo;嗯。&rdo;見自己媽媽依依不舍地看着這個害她受傷入院的女人,眼睛裡飽含着情意款款,王若溪深吸一口氣似乎又要爆發,丁幼蕾再不出場更待何時?&ldo;哎喲老何,你快走吧,這裡有我呢啊,我和若溪會照顧好雍阿姨的你放心。&rdo;說着她便拉住何明悅往病房外推,何明悅知趣地消失了。王若溪盯着媽媽看半天,她媽媽并不說話,隻是失落地垂頭,臉上可怕的傷痕卻讓王若溪無法忽視。&ldo;媽。&rdo;王若溪沉默了半天最後說,&ldo;錢我放這,要不要是你們的事。我隻能管你這一次,下次你和那女人再有什麼問題我也不會回來了。&rdo;&ldo;嗯。&rdo;同樣的回答,卻有着更深的失落。王若溪走了,丁幼蕾從雍柯檢嘴裡知道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何明悅終于決心要和她老公離婚,她老公不幹,說房子要歸他然後最少要再拿出二十萬來才肯放人。何明悅沒錢,她老公就找人把年過五十的雍柯檢堵在小巷子裡,下了毒手。&ldo;嘿,那王八蛋,不要命了是麼!&rdo;丁幼蕾的确是真氣憤,再怎麼說雍阿姨也是她一直讨好的對象,怎麼能說被人下狠手就下了狠手呢?雍柯檢握住丁幼蕾的手說:&ldo;不用擔心我,你去找若溪吧,多陪陪她。&rdo;丁幼蕾大概知道王若溪會去哪,曲陵就這麼屁大點的地方,除了她們學生時代經常去撒野的小河堤,哪裡還有她會去獨處的地方呢?這個小河堤,無論過多少年,依舊是那個模樣。綠草青青,輕風拂面。王若溪坐在那裡,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丁幼蕾來了。&ldo;我對她越來越失望。&rdo;王若溪望着波瀾不驚的河面說,&ldo;她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rdo;丁幼蕾應道:&ldo;就算身為母親她也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權利。&rdo;王若溪冷笑一聲:&ldo;你不是她女兒你怎麼能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有個同性戀媽媽杵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你能平靜地接受嗎?&rdo;丁幼蕾點煙,任憑自己的頭發被吹得亂糟糟:&ldo;嗨,不就是那麼點事麼?難道我現在會好到哪裡去?&rdo;王若溪回頭看她,眼睛裡全是冰冷決絕之色:&ldo;所以我說,丁幼蕾,我媽媽喜歡女人,可是我不會是和她一樣,絕對不會是,不可能是,永遠永遠,我都不會走上和她一樣的路。&rdo;丁幼蕾望着王若溪那張倔強的臉,如同看到了十年前拒絕她時那個堅定而冷酷的少女。這家夥,真是一直都沒變呢。&ldo;啊。&rdo;丁幼蕾笑道,&ldo;我知道啊,早就知道了。&rdo;☆、那些破事34、那些破事…雍阿姨的事不難解決,不過就是甩錢而已,但她與何明悅之間的事情卻是難辦。王若溪把她媽媽接回家住,不讓何明悅見她。何明悅也是死心眼,就站在她家門口等着,從早等到晚,就算下雨也不走,活脫脫上演苦情劇。每次丁幼蕾來她們家走訪的時候都會向何明悅投去同情的目光,也勸她幹脆就先走了得了,等若溪回北京了她們倆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但何明悅的想法卻是另一番世界。&ldo;若溪一直都不喜歡我和她媽媽在一起。&rdo;何明悅和丁幼蕾坐在王若溪家小區休閑處的小石凳上面對面說話,頭頂是庇蔭的藤蔓‐‐南方到了近十月份的時候太陽還是很毒的,&ldo;如果每次她來我都逃走的話,到最後我和柯檢還是無法真正在一起的。&rdo;丁幼蕾從腳邊的塑料袋裡拿出啤酒,打開遞給何明悅:&ldo;我說啊老何,你也真是,多大人了這麼點事你還看不透麼?你想要若溪接受你們在一起這件事?可能嗎?&rdo;丁幼蕾拍拍何明悅的腿說,&ldo;别傻了,她要能接受早就接受了,你也不想想這件事是她長大二十六歲最大的心結,你們的事當初被她知道的時候她差點就投河自盡了我操,還不是我跳到河裡把她給撈上來的?所以,你甭想着讓改變主意,我太了解她了,能改變的就不是她了。&rdo;聽到丁幼蕾的話何明悅臉色更加不好了,手裡的啤酒也沒喝,隻是緊緊地握着。丁幼蕾為自己開了一罐,猛地喝下一大口說:&ldo;我的意思是,你們幹嘛非要她認同?感情是你們兩人的事,需要别人來插嘴嗎?老何,你知道你最大的幸福是什麼嗎?你擁有一個和你愛的人在一起,她甚至可以為了你不畏懼那些流氓,就算受傷躺醫院十天半個月的動不了也沒有絲毫的怨言。有這樣一個值得一輩子砸進去的女人你還怕什麼?我真不明白,你們有勇氣離婚,出櫃,怎麼會沒勇氣棄開她女兒的目光遠走高飛呢?&rdo;何明悅慘然一笑:&ldo;這個道理我又何嘗不知道?我明白已經很幸福了,我也願意為了柯檢付出所有。正因為這樣我才無法忽略若溪的感受。柯檢最愛的是若溪這個女兒,她對她的感情比我要深我是明白的,畢竟是血脈相連的母女。若溪去了北京之後就很少回來,電話也非常少,柯檢對她的牽挂我都看在眼裡。就算和我在一起,沒有若溪的陪伴她還是不幸福。我想要若溪的認同,如果到最後她還是無法認同的話,或許我會選擇離開……&rdo;丁幼蕾吸了口氣想要說什麼卻又停頓了。&ldo;老何,你和雍阿姨的事我也不多說了,說再多你們也有你們的想法。我隻是要告訴你們,為别人活着很累。你看若溪,她活在她媽媽陰影下這麼多年,雖然她遠赴他鄉工作勤奮優秀能幹,極力想要證明自己。其實到頭來她證明的還是自己活在她媽的陰影之下,為她媽媽而活。&rdo;何明悅的表情一直都像隔着一層冰霜,笑也淡淡愁也淡淡,和她那張顯示不出實際年齡的人很不相符。大概有深深苦惱的人,都會是這幅表情吧,就像已經無力去支撐喜怒哀樂一般:&ldo;謝謝你小蕾。&rdo;&ldo;羅嗦。&rdo;丁幼蕾本來想點根煙,發現雍阿姨朝她們這走來,又把煙給塞了回去。&ldo;你怎麼出來了?&rdo;何明悅有些擔心。&ldo;沒事,若溪睡了,這段時間她也是辛苦了。&rdo;雍柯檢坐到何明悅的身邊。雍柯檢凝視了何明悅的臉龐一會,丁幼蕾心裡發涼想說要不然自己識趣地消失算了不妨礙她們在這裡神情多情苦情,就在她要走的時候雍柯檢突然對她說:&ldo;小蕾,若溪在北京……工作還好嗎?&rdo;&ldo;嗯,還不錯吧。&rdo;&ldo;還是在原來那個酒店?&rdo;&ldo;是啊。&rdo;王若溪大學畢業後就去了瑞吉酒店,那時候瑞吉酒店還不叫瑞吉,叫北京國際俱樂部飯店。王若溪學曆并不高,二本的學校,專業還是國際金融。但她一直很向往五星級酒店的氣氛,所以壯着膽子去了,沒想到真的讓她在面試中沖破重圍,應聘上了。雖然是從服務員做起,每天都要站十個小時,有時候倒班起來生物鐘會被打得亂七八糟,但是王若溪還是堅持下來了,并且很快樂。丁幼蕾還記得四年前王若溪和她坐在街邊夜市吃麻辣燙喝啤酒時她說她請客,她第一次領到了薪水:&ldo;盡管吃别跟我客氣哈!今天姐特開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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