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跟警察說太多關于杜亞琛的事,也沒辦法利用公衆和正當的途徑找人。在警察将他帶回警局的路上,宴喜臣找了個空當,自己跑了。九個月了,他東奔西跑,南加州,魁北克,基輔,切爾諾貝利,索馬裡……那些曾經有杜亞琛的地方,甚至現今比較亂的一切地方。宴喜臣這幾個月來幾乎像個無根之人,四處漂泊尋找,得到的消息寥寥。杜亞琛就像人間消失一樣,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他這一路尋人,跑遍許多地方,不見碰上什麼運氣,碰的盡是壁壘。從裡世界出來後,宴喜臣曾試圖聯系以前鷹眼的接應人,沒有消息。他聯系上了當初在黑水認識的一個中國雇傭兵,那位雇傭兵已經洗手,在中國的一個小城市裡娶妻生子。見到宴喜臣,并聽到杜亞琛消息時他很驚訝。他幫宴喜臣弄到個新身份,還幫他與美國的黑水總部取得聯系,黑水給出私下協助的承諾。臨走時,這位黑水的夥伴從儲存室裡找出了杜亞琛的軍鍊牌,上邊刀刻的aachen字迹遒勁有力。握着那一小塊金屬牌,宴喜臣沉默了許久。宴喜臣借着黑水的援手,回到索馬裡取他當年存下的雇傭金。索馬裡可能是二十一世紀中真正意義上的無政府狀态國家,戰争和霍亂無處不在,宴喜臣隻身取出他的那筆傭金,在路上很是吃了苦頭。再後來,翻過了千重山,渡過萬重水,宴喜臣始終沒能找到他。很多時候他不願在内心逼迫自己相信——也許杜亞琛,已經沒了。也不是沒有回過“家”。母親和妹妹的墓地是在一起的。站在墓碑前,看到照片上母親和妹妹的臉,宴喜臣恍如隔世。清明的時候他也去了一次,看到墓前擺滿了母親生前喜歡的花和妹妹喜歡的草莓,他就知道他再婚的父親年年來過。他也曾經造訪過男人的新家,隻是男人并不知情。老态的男人穿着汗衫來開門,背後是同樣有些衰老的妻子和坐在沙發上吃雪糕的女兒。宴喜臣戴着鴨舌帽,低着頭送上牛奶,他說一聲謝謝,竟也沒有認出來。現在,第三次來到索馬裡。依然一無所獲。宴喜臣在路過段明逸所在的城市時,停留了兩天。好不容易才打破邊界,從虛無的裡世界中逃出來,本不該再去彼此打擾。可最後到底是沒忍住,宴喜臣記得段明逸告訴他的詳細地址,走着走着就到了段明逸家所在的小區。段明逸的家在城市北區的高層公寓,十一層,就算仰着脖子看,也什麼都看不到。他逗留了十分鐘左右,一根煙的時間。抽完一根煙,他不再徘徊,轉身離開。“宴喜臣!”身後忽然有人叫住他。宴喜臣背脊僵硬,他回過頭,與剛買好早餐回來的段明逸正面相逢。那目光太熱烈,宴喜臣一時不敢迎接。有震驚,有欣喜,有恍惚,還有對宴喜臣偷偷準備轉身離開的憤怒。二人靜默相對兩秒,都快步走向對方,用力給出一個擁抱。五分鐘後,宴喜臣坐在段明逸的書房裡。“老大他消失了?”段明逸愕然,“你說消失是什麼意思,畢竟沖破界限時,你自己也神志不清,會不會他……根本就沒出來?”宴喜臣放在膝蓋上的手微不可見地攥了攥:“我有種預感,他還在。”段明逸察言觀色,到底沒說什麼掃興話。“比起暫時找不到他,有個更壞的消息。”段明逸表示願聞其詳。宴喜臣反倒猶豫起來:“明逸……你出來之後,有試圖回想過去的事嗎?”“你指在裡世界的事?”宴喜臣點頭:“你再回想某些細節,有沒有覺得有些模糊。”段明逸愣了一下。剛回到現實世界那段日子,對他來說幾乎是一場兵荒馬亂的災難。那段時間他很少回想起表裡世界的事,現在回想起來,許多事的确模糊了,淡化了,好像發生在很久之前。“你應該也關注到了兩個月前的失蹤案找回人口,我在報道上看到一個熟悉的小姑娘,是我們去k區找烏鴉時那個前台。”段明逸的确記得這回事,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宴喜臣刷了個臉,那小姑娘就紅了臉。“記得。”段明逸點頭。宴喜臣有點猶豫:“機緣巧合,我順藤摸瓜在網上找到她的社交賬号,對她進行了一些……試探。”思緒明光一閃,段明逸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宴喜臣點頭。怪不得他們離開裡世界有一段時間了,任何消息都沒有傳出來。從裡世界回到現實世界的人究竟有多少尚未得知,但如果所有人在出來後還保有裡世界的記憶,恐怕早就掀起社會恐慌。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名士 美人真國色(重生) 閣下 似桃花撩人 霸王不如霸我 我泡了白月光[穿書] 天降神秘男友[娛樂圈] 小酒窩 這個反派真冷淡 制片人[美娛] 穿成八零霸總嬌寵妻 你一出租司機,比我們警察還能抓 攻略那個李煜+番外 戲精皇後的職業操守 太子妃養成手劄+番外 安然有恙 撩過的世子黑化後+番外 她和商界大佬隐婚了[娛樂圈]+番外 什麼!我們家居然是邪神後裔? 聲情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