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汴京到臨安,最出名的莫過于太學生陳東,曾帶領太學生數次上書請願,除六賊,啟用李綱、誅殺蔡京……在民間享譽一時,後來還被欽宗賜進士出身,盡管最終死于高宗刀下,身後亦得平反追封,在那些學生看來,已是無上榮耀。
對于文人來說,名聲和仕途,一樣重要,曆來都有無數人為博清名而不惜以死上書,擡棺進谏,隻是那些榮譽原本隻屬于谏官,本朝有陳東開了個頭,學生們群起請願之事便層出不窮。
更何況,在許多人心中,法不責衆,跟着去鬧一鬧,萬一能改變結果,自己豈不就多了一次機會?
雖說這次因為放榜提前十日,應試的秀才們還沒來得及串連組織起來,隻是在有心人的煽動下,跟着去貢院“撕榜”,可沒想到,張玉湖和方靖遠之所以拼命趕時間提前發榜,就是為了早做準備應對這次科考風波。
故而等衆考生聚集起來,走到貢院門口時,就被當頭潑了一桶冷水。
昔日一張榜之後,貢院門口都是人擠人人挨人的水洩不通,如今除了紅榜下還有人看榜之外,貢院門口方圓十餘丈内,竟然空蕩蕩的,隻擺了十張長條凳,兩邊的衙差手持水火棍,橫眉立目,瞪着他們就如同準備圍獵羊群的惡狼一般。
衆考生圍在門口,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這擺的是什麼陣仗。
貢院對面的清源茶樓三樓的雅間中,趙昚和方靖遠隔窗俯瞰着下面熱鬧的場面,禦前帶刀侍衛們早已将整層茶樓包下,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換上了自己人,原本還擔心來看榜的士子過多會攔不住,這會兒倒是不用擔心了。
人都在下面,看熱鬧湊熱鬧的,沒人舍得上茶樓裡“隔岸觀火”。
方靖遠指着人群中幾個叫嚣得最兇的士子,說道:“紅榜前五尺處,穿黑色長衫的,貢院正門門西南約七尺處白色儒袍,還有人群正中那個頭戴金玉發冠穿白衣的……這幾人并非本次應試的考生,故意在人群中煽動鬧事,想辦法盡快拿下,讓人送去臨安府。”
趙昚沉着臉,冷哼一聲,“送去又有何用,臨安府能審得出指使者來?”
“審不出又何妨?”方靖遠平靜地說道:“官家隻需要讓人知道看到,那些跟着挑事鬧事的,不但得不到他們承諾的報酬,一朝出事,他們就是棄子,是替罪羊。”
趙昚眼睛亮了亮,瞥了眼身後的侍衛統領慕峥,輕哼道:“沒聽見嗎?還不照着方大人說的去做。”
慕峥應了一聲,立刻去安排人手。
貢院那兩扇朱漆銅釘大門緩緩開啟,張玉湖身着官服,面沉如水,緩步走出來時,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勢已然讓衆考生群起聚集的氣焰為之一滞,站在最前面的幾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張玉湖站在貢院門口,環視四周,寒聲問道:“貢院之地,乃是朝堂輪才選賢之所,爾等在此聚衆喧嘩鬧事,莫非是覺得身上功名礙事,想要剝了去?”
他的聲音并不算太大,卻字字铿锵有力,震人肺腑,一言既出,目光所及之處,那些考生都情不自禁地後退幾步,低下頭去,生怕被他記住形貌,當真怪責下來,剝奪了他們的秀才功名,徹底斷了他們的青雲之路。
有人大着膽子硬着頭皮說道:“大人恕罪,我等也是聽聞此次鄉試有人洩題賣題,舞弊徇私,方才來讨個公道!”
“就是!有人賣題作弊,還不準我們說話了嗎?”
“太祖有言,罪不及言官,直谏無罪,你們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嗎?”
有一個人帶頭,就有一群人跟上,七嘴八舌地,又将這裡變成了鬧市一般。
“進谏無罪,我們要公道,要廢榜重考!”
“要公道!要重考!”
方靖遠聽在耳中,嗤笑一聲,“蠢材,真以為重考,他們就能考得上?”
趙昚有些無奈地看着他,“元澤說話是越來越刻薄了,朕是不是不該讓你去禦史台?”言下之意,顯然是覺得他跟言官們學“壞”了,想了想,又道:“這話你在朕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能在外面去說。”
“那是自然,微臣明白。”方靖遠擡眼朝張玉湖望去,“微臣這點本事,也就在官家面前說說罷了。下面,隻要張大人能鎮住,這些烏合之衆,不堪一擊!”
“你們說作弊是吧,這次的确有人想作弊——”
張玉湖果然不負所望,在喧鬧聲中隻一擡手,身邊的衙差啪啪啪地一敲水火棍,“威武”之聲,壓過了所有的喧嘩聲,一時間,全場皆寂,考生們都愕然地望向他,靜觀其變。
“來人,将本次鄉試大膽舞弊者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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