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輕輕将菜盤放在大理石的桌子上,連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管家漫不經心瞥了一眼,問道:“這菜倒是以前沒見過的。”
廚子忙不叠彎腰笑道:“先生,這是上好的黃牛肉,新進的掌勺從南邊來的,換了一種做法。”
管家本來伸出去的筷子懸在半空中,他嗯了一聲,扭頭問道:“牛肉?”
他看着主廚,一腳踢了上去,大怒道:“陛下一個月前剛下了禁屠令,你們就在府中宰牛煮肉?”
廚子被踢得不輕,在地上折騰了半天才爬起來,他撐着一旁的扶欄,有些艱難道:“先生,這牛是田裡被狼咬死的,種地的農人不敢吃,送到府上來的。”
聽到這句話的管家,這才笑了起來,揮手道:“這狼倒是懂事,你下去吧。”
他夾了一筷子菜,悠悠道:“如今這世道啊,狼想要活下去,也得懂事點兒。”
青城山的中年人,不動聲色喝了一口茶,道:“狼吃肉,人吃牛,都是天道運轉,萬物倫常而已。”
管家接着說道:“身處天道之下,自當遵循天道。可對軍人而言,這大翊的天,隻有皇帝陛下。”
他漫不經心地看了眼中年人,又道:“當初杜老将軍不顧軍紀森嚴,因為清虛宗一封信,帶領數百名精銳鐵騎深入黑森林,以至先皇龍顔大怒。如今,先生想要的一百重騎,望江郡給不了。”
中年人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幾滴茶水濺了出來,他冷冷道:“一百重騎,隻是為了留下蘇蘊。”
管家慢慢放下袖子,頗為文雅地笑了一聲,這才說道:“留下蘇蘊,那是清虛宗要考慮的事情,聽說諸位先生在黑森林裡打了幾架,不論是為了什麼,都不要做得太過火。”
中年人冷哼一聲,道:“我清虛宗行事,恐怕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點。隻不過,杜将軍要想好了,當年杜老将軍和清虛宗的關系,怕不是幾句話就能抹幹淨的。”
“杜家一門老小信奉清虛宗多年,這事整個朝廷都知道。”管家往靠椅上一趟,神色隐約有些發暗,“與其教訓我,不如去找找蘇蘊,明天下午,他就能到石橋村了。”
司天玄走到城門的時候,猛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從兜裡掏出幾個銅闆,銅闆是看門的士兵遞給他的。那人在軍營裡當差,家在石橋村,銅闆上面一層油漬,想來被摩挲了很多遍。
他沖着蘇蘊喊了一聲,道:“你等一等,我算一卦。”
那幾枚銅闆被他随意地抛擲在空中,劃出幾道優美的弧線,然後翻飛着落在街道上。幾個銅闆扭扭曲曲地排在地上,可每兩個之間的距離似乎完全一樣。
司天玄往地上一坐,手指拂過銅闆,念念有詞道:“家裡老娘的病啊……我來看一看。”
他的手從第一個銅闆按到第五個,速度越來越慢,然後停在最後一個銅闆上。
司天玄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起來。
蘇蘊看他面色有異,問道:“怎麼了?”
“……死了。”司天玄臉色有點難看,道:“他的娘,死了。”
自蘇蘊認識司天玄開始,他就很喜歡算命,但很少因為一點小事就臉色大變。
蘇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半是安慰半是疑惑道:“生老病死本是常事,你怎麼忽然這樣失态。”
司天玄的手指仍然停在銅闆上,“……不是病死,是橫死,死于刀下。”
蘇蘊猛然察覺了什麼,道:“或許是意外。”
司天玄一把打亂所有的銅闆,将整個手掌拍在銅闆上,銅闆在地上嗡嗡地顫動。
風從長街盡頭吹了過來,牽引着天地裡的靈力,無形的命運在這一刻被刻畫在銅闆上,它們在地上顫抖、扭動、尖叫,然後指引出一條模糊的軌迹。
幾枚銅闆,盡數指向了一種極為可怕的結果。
蘇蘊盯着那些顫動的銅錢,一言不發,手已經扶在了劍柄上。
司天玄猛地站了起來,額角上隐隐有汗,他看着蘇蘊,艱難吐出幾個字,道:“石橋村裡……無活人。”
石橋村裡,沒有活人。
夜幕下,蘇蘊盯着司天玄手裡的銅闆,凝重道:“卦象……不會錯,石橋村,或許真的沒有剩下活口。”
“但是,葉三絕不是短命的面相。”司天玄緊緊盯着手裡的銅闆,他一把掏出從葉三手裡騙來的銅錢,由于一枚挂在樹上,隻剩了七個。他将僅剩的七個銅闆,在地上排成七星北鬥的樣式。
蘇蘊看到七星陣,立即想要去攔,然而七個銅闆上浮出淺白的光芒,他們像被什麼東西牽引一般,在地上彈跳、彈跳。
幾個銅闆越來越急,越來越燙,上面甚至開始冒出白色的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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