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值不值得、有沒有必要,本就不是他這種十幾代弟子需要考慮的事情。
風很大,葉三黑色的發絲在風裡拂動,他看着眼前略顯詭異的場景,沒來由地,卻感受到了一陣異樣激動。
胸膛裡的熱血在呼呼上湧,本來應該很緊張的心情,如今更多的反而是興奮。
他在黑森林裡打獵的時候,見到的隻有野獸,他在村裡學武功的時候,見到的也隻有種田犁地的農人。
他想象了很多年,飛起來的劍是什麼樣的,取敵将首級于千米之外,又是什麼樣的。
如今他看到這片林子裡,人的手指上可以爆發出燃燒的銀光,人的力量可以牽動天地裡的風雲草木,就連尋常的武器,也能爆發出這樣強橫的力量。
現在他真正的見到了,也就越發地肯定,原來自己摔下山崖骨節俱斷的一刻,迎來的是真正的機會。
無數沙塵沖天而起,猛烈地刮擦着葉三的面頰,黑發狂烈地拂過他略顯稚嫩的眉目,打得臉有些疼。
他拂了拂長長的發絲,隔着黑色的頭發,他看見雲清左手依舊拿着那把長刀。
白色的袖子垂在線條分明的胳膊上,修長的手指按壓着刀柄,握着刀的手幹淨而秀氣,不時有過長的黑發從刀刃上滑過。
不知為什麼,葉三忽然覺得,他握着刀的姿勢很漂亮。
一種很利落、很幹淨、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漂亮。
下一刻,那把長刀在飄蕩的黑色發絲中,幹淨而利落地,朝羅緻南的肩膀劈了下去。
葉三有些愣,他看着眼前那把明晃晃的美麗長刀,帶着新月銀雪一般的光亮,迅速斬出了一道血線。
羅緻南也有些怔怔的。他體内空蕩一片,所有的注意已放在了蘇蘊身上,如今氣海忽地一滞,靈力倒卷到丹田之中,體内靈氣一時狂奔亂炸,無數的鮮血毛孔中沁了出來,将布衣漸漸地打濕。
修士的身體,并不像想象中那樣強橫無敵,相反地,在氣海空虛、心神緊張到極點的情況下,一旦受到外力破壞,極容易在靈力沖壓下,氣海崩裂,丹田碎毀。
很明顯,雲清對此一清二楚。因為他斬向羅緻南肩膀的時候,就意味着他并不想要這個修士的性命。
羅緻南有些艱難地回過頭,有些迷茫而痛苦地看着雲清,嘶聲道:“毫無道義,我當初真該殺你。”
他是清虛宗門中的傳道人,半隻腳踏進了物虛下境,在上京在西北在清虛,他應當受人尊敬敬仰,而不是半身修為都毀在一個毫無靈力的孩子身上。
他不服,他當然不服。
他在用盡全身力量,困住蘇蘊的時候,甚至隐隐感受到了破鏡的希望。
或許他耗幹的氣海丹田,将會置之死地而後生。
可那一聲輕輕的噗嗤聲,斬開了血肉,也斬斷了生之希望。
幹涸的丹田迅速龜裂,氣海在混亂的靈氣中被沖擊,羅緻南看着持刀的雲清,猛地大笑起來。
雲清看着他,也笑了起來。
“道義?羅緻南,你在和我講道義?”
狂風大作,靈氣混亂成一片,三支短箭上的銀光迅速消失,萎靡地躺在地上的沙土裡。
雲清慢慢後退了幾步,随手扯下幾片樹葉,擦了擦刀刃上的血。
“你為了武鬥的清譽,可以心甘情願上青城山負荊請罪,看起來的确萬般不得已,又足夠高風亮節。”
“可那是你面對蘇蘊的時候。當你看到我的那一眼,我就知道你在說謊,我其實很想看看,你究竟想利用我做什麼。”
雲清擡了擡手指,将沾血的樹葉丢在地上,又彈了彈刀刃,“如果來的不是蘇蘊,無論落在誰的手上,我都不可能活得下來。既要殺我,又要利用我,這就是你清虛宗的道義嗎?”
他歎了一口氣,看着面色蒼白如紙的羅緻南,說道:“高高在上的清虛宗傳道人,隻有面對蘇蘊這種大人物的時候,才會平等地想一想清譽、臉面,自然不會考慮我這種小人物的想法和生死,想利用就可以利用,想抛下也就可以抛下。”
“可惜對于我這種小人物來說,平生僅有的,也就隻有這一條命了,難免格外珍惜些。”
“我背後偷襲有失道義,但是,和我講道義,你配嗎?”
羅緻南看着雲清,狂暴的憤怒裡,摻雜了一絲惘然。
對于強大而名聲外顯的修士而言,普通人尚且值得憐憫,可寄生在雲夢澤邊的蟲子,又什麼時候值得“平等”兩個字?
修士的憐憫,大道的清音,可以傳遞給天才、貴胄、黎黎百姓,可這些人裡,一定沒有雲清。
被人雙腳踩過的螞蟻忽然跳了出來,想要公平。這簡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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