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歎了口氣,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麼鬼機緣。”說完,數了四個銅闆放在地上,起身就要走。
相師慌忙扯住他的袖子,道:“南邊!貧道算了,今日南邊有你一場大機緣,你隻管往南邊走。”
葉三搖了搖頭,他并不是信不過這位相師,相反,這算命的來石橋村三兩個月,就已經顯露出非同一般的玄能。測禍福、算機緣,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手。就連王财主家找不到的那罐銅闆,也是他算出來在後院老槐樹下的。
隻是今日兩個簽,像兜頭一盆涼水。葉三搓了搓快被凍僵的雙手,徑直往回走。
走到家門口,他習慣性往口袋裡一摸,才發現剩下的四個銅闆不見蹤迹,顯然是剛剛被相師扯袖子時候順走了。
他頓了一下,剛想回頭找相師,想想又作罷了。那個臭算命的,當然不會呆在原地等他打上門來。
有點想不明白的是,在這兒呆了幾個月,算命也有些準頭的相師,為什麼為了幾文錢做出這種下三濫的勾當。除非……他要離開石橋村了。
葉三還沒想明白這件事,腳已經往南邊邁了出去,好歹是三文錢測出的機緣,内心深處有個不甘心的聲音說,不能浪費了。
葉三的小破屋子在村子最北邊,往南邊去,會經過一個打鐵鋪,一個燒餅店。雜貨鋪的老爹見到葉三,佝偻着背問了句早,又說,你要是還有打來的皮毛,可早點兒寄在我店裡賣。今年冬天冷,好賣。
葉三心不在焉應了聲,忽然想到什麼,問:“張伯,上次托你帶的幾本書……”
雜貨鋪的駝背老闆尴尬地笑笑,“我前兩天去鎮子上買貨的時候問了、問了。”石橋村很偏,平崗鎮也很偏,書鋪一個沒有,要買書隻能靠江湖賣貨郎。
駝背老闆把手抄在口袋裡,有些不太好意思,“賣貨的郎中說,那些道書聽也沒聽過。”他歎了口氣,“這鎮子上,哪裡來修道的人,就是讀過書的人都沒幾個。葉三,本來你幫了我那麼多忙,你想要幾本書,我說什麼都要給你帶回來……”
葉三聽着笑了起來,大步走進店鋪,一邊取下存在鋪子裡的弓箭,一邊扭頭對老闆說道:“我也就随口一問,又不是非要不可,再說,我又不是真的要修道。”他嘻嘻笑道,“真能修道,我還呆在這破地方啊。”
駝背老闆釋然道,“這小地方,太窮、太窮。”一邊說,一邊拿了兩三根粗繩,讓葉三把箭套在棉布裡,然後系在背上。又叮囑了幾句,“去黑森林要當心,那裡誰都摸不進去。”
葉三腰上橫插着酸木彎弓,幾支帶着野雞毛的箭就插在布套裡。他出門的時候看了看天,還沒下雨。
剛走了幾步,駝背老闆就喊道,反了反了,北門往左邊走。葉三轉過頭來,溫和地笑笑,“我先去南邊轉轉,順道買點幹糧。”
地上的積水還沒幹,混着黃色的泥巴,整條泥巴路濕濘濘,一不小心就踩進水坑。
今年冬天冷,而且多雨,水汽混着寒氣,從布眼裡往骨頭裡鑽,站在地上時間長了,腳都冷得發疼。
石橋村的村長劉鐵海,這時候就覺得兩腳很疼,哪怕他穿着一雙新的皮靴子。
眼前的年輕人長相并不兇惡,笑起來眼睛彎彎,看起來很好說話。劉鐵海卻覺有一股無形壓力從簾子後面直逼腦門。
那位坐在簾子後面的老人,從進屋到現在連半點聲響都沒發出過。他們就在晌午時候,徑直走進了石橋村村長的屋子,占用了桌子、凳子以及布簾。
而一向以脾氣暴烈兇蠻著稱的劉鐵海,此刻卻溫馴得像村口常年卧着的狸花貓。
他站在地上,微微彎着腰,道:“你說那位老先生要去黑森林,這當然沒問題,黑森林就在北邊,難的不過是找人帶路而已。可那林子的兇險誰都知道,我活了幾十年了,也沒見過敢走進去的……”
年輕人穿着一身棉布的衫子,他擡了擡眉,眉心微微蹙起,“這麼多年來,石橋村從來沒人進過那片林子?”
劉鐵海将腰彎得更低一些,恭敬道:“這事哪有假,三年前村頭的順子偷偷溜進去,到現在還躺在床上,可憐上有老下有小……”
年輕人低下頭,不着痕迹地在屋子裡掃視一圈,終于笑了起來,“閣下這是和我開玩笑,三個月前,平崗鎮有人去九華的集市上賣過一車皮子,裡面夾了一張灰底白花的狐狸皮。我從九華追到平崗,人人都說石橋村往鎮子上賣獸皮。”
他用手撣了撣闆正的棉布衣袖,又道:“我來的時候看過石橋村地形,雖說依山傍水,但山皆是荒山,且地氣早已拔幹,并沒有能打獵的地方。況且那張土狐狸的皮,除了黑森林,我不知還有什麼地方有,正要請教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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