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苦笑一下,男人有時候就這麼單純,永遠看不出女人之間那些一看就可以看透的東西,林子欣謝她不假,可介意她,忌憚她,才是今天的主題,她怕張辛餘情未了,又不能立馬翻臉讓兩個人互相拉黑,畢竟剛剛用過人家,不能過河拆橋。
林子欣大概是覺得,既然你們兩個總是要再見面,不如我來參與,促成這兩個人,把話說開。
“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傳個話而已,你們現在怎麼樣?”夏天擡頭看着桌子對面的張辛,慢慢的說。
“我挺好的。我以為從來沒有照顧過我兒子,他會對我認生,其實完全沒有,他見到我就激動,我每天下了班就想回去和他玩,這小子太有意思了。子欣的爸媽人也特别好,比我那個破爸爸強多了,人家一家子就天天笑呵呵的,我什麼也不說,就坐在他們中間也覺得很溫暖,很舒服,而且啊……”張辛滔滔不絕了起來。
“夠了。”夏天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望着一臉笑容的張辛,冷冷的叫停。
夏天沒有再多說什麼,她隻是看着他。
神色裡卻飽含了豐富的内容,好像是在質疑“你是在玩我嗎?”“是誰說的憎惡婚姻,憎惡孩子?”“是誰一次一次狠心的扼殺我的希望?”“是誰一面說着愛我一面又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卻轉頭娶了别的女人?”
這一刻,當年所有的痛苦都重新湧上了她的心頭,她不再是為了他人仗義執言的局外人,而是一個單純的被人辜負的女子。
張辛的心也立刻沉了下去,從夏天的眼神裡他明白了一切。
“你别這樣看着我,夏天,是我錯了。你總是把我推到别人那裡,讓我覺得你早已對我整個人置身事外了。”
“我确實對你的生活置身事外了,所以我不想再聽你和林子欣有多幸福,多相愛,關我什麼事情,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們兩個秀恩愛還要找前女友,欺人太甚了吧?”夏天纖細的手指敲着桌子,聲音不大但滿是憤怒得說道。
“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分手的,夏天。”張辛也激動着說道:“你為什麼可以這麼決絕的離開我,為什麼不能對我多一點耐心,你知道你一聲不響就搬空了所有行李之後的那幾個月我是怎麼渡過的嗎?我告訴你,那間房子在你走了之後,就是天底下最冷的冰窖,我給你留言發現被你拉黑了,給你打電話發現也被你拉黑了,我說我痛不欲生你或者會覺得我矯情,可其實就是我就是那樣的。”
“是我決絕還是你決絕?我是一言不合就做出這樣的決定嗎?你記得你說過多少次永不結婚永不生育嗎?張辛,你今天在做什麼?你兒子,你老婆,你的家,你不是說你做不到嗎?”夏天的眼淚奪眶而出,往事曆曆在目。
“夏天,如果我知道我做得到,那麼兩年前無論如何我不會放你走。”張辛的語氣越來越深情,也越來越平淡,他轉頭望向了窗外“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日子,我不敢讓你發現我其實是個沒擔當的脆弱的人,雖然你什麼事情都自己處理,強悍得像個男人,可我還是想保護你,不讓你失望。所以我拼盡一切的對你好,隻為了讓你和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不對我失望。
其實你不知道,那次去找你,我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去的,我想的是,你要什麼我便給什麼,總之不能讓别人搶走你。
你才是我最初想娶的那個人。
到上海之後,我真的寂寞夠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變了,你也好,林子欣也好,你們口中那個“家”說了太多遍,我竟然也開始憧憬了。可能是上海的那間公寓太沒有家味了,下了班回到家,家裡就死靜死靜的,我拉黑了A市的所有人,我爸也早忘了有我這個人,我就像被所有人都遺棄了一樣,就像我一直以來的那樣。
太多的夜裡我都在想你說的話,太多的時候我都想讓你再罵我一遍,那我一定會歡喜鼓舞的跟你說,我錯了,我會改,我們從新來過好不好?”
張辛說話的時候也是淚流滿面的,可他一直看着遠方,就好像這些話不是表白,而是遺言。
夏天也側着臉,望向另一個方向,她和張辛隔着一張桌子,可自打兩個人開始說心裡話,就覺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嗯,其實你我分開并不冤枉,你怯懦,而我又沒耐心,我們都拿着這段感情較勁,你不珍惜,我更不珍惜,一個比一個更狠心。張辛,你知道嗎,其實我們僅僅戀愛了半年啊,剛剛愛了半年的我們為什麼就一定要争出一個勝負呢?”
“夏天,你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活得太硬朗了,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别的女生都是感性的,優柔寡斷,你哪怕再多給我一段時間,可能我就認輸了。其實夏天你知道嗎,那次我去找你,就是去認輸的,可我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我連認輸的資格都沒有了。”張辛苦笑着看向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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