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棺材,卻比墳墓恐怖百倍。
膠囊艙,又小又擠,前後抵着他的腦袋和腳底,沒有一點活動空間。
空氣中滿是藥水味,三根細細的管子紮進他的手腕血管,分别輸送着營養劑,麻醉劑和安眠藥。
還有一些更精密的電子元件,貼在他兩邊太陽穴,将他當做非法意識内容的提取源頭,像工廠生産線上被迫産乳的奶牛一樣,時時刻刻挖掘和榨取他的記憶,直到一滴也不剩,失去價值,被扔進工廠另一邊的爐子裡就地銷毀。
按照那群人的毫無人性,或許還會留下一些脂肪,做成便宜又好用的肥皂,包裝得漂漂亮亮,擺上各大超市的貨架。
薛放小心控制着腦波頻率,胡思亂想着,說不定他家小貓有一天會買到“放放牌”肥皂,變成泡泡從缪尋的身體流下來,好像也是不錯的結局?
就是不知道,以他龐大浩渺的腦容量,那些人要花多少年才能徹底掏空他。
他的知識,見聞,記憶,關系網和思維方式,刻錄成“小綠卡”後,每一kb的信息在黑市上都以萬元為單位計算。他至今為止的人生,都按照内容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稍加模糊處理,标上合适的價格,被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種需求買走——
急于提高孩子成績的家長,想要逃亡又搞不到外星航線的犯罪者,計劃疏通關系的商人,沒時間旅遊又想領略遠星風光的上班族,甚至是隻想在寫完作業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親身體驗一把虛拟戀愛過程的青春期學生……
非法小綠卡和古早的盜版光碟一樣爛大街。
但比起最後丢掉性命,薛放更害怕一件事——有人複制他的意識,去欺騙和傷害缪尋與他的家人。
他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在短暫的蘇醒後,抵抗鋼針插.拔式的巨大腦痛在極度虛弱中瑟瑟發抖,即便被某道未知的意識侵入精神域反複折磨得發瘋,那時候他擔憂的也隻有:我的缪缪,一定要沒事……要活下去……
直到某一天,他發現生産線的操作員會在固定時間來加營養液。
他們低估了他的精神穿透度和控制力。
用一小絲精神力,弱小、虛渺、難以察覺,攀附着液導管逆流而上,到達封閉膠囊艙之外,小心又悄聲地從操作員的拇指鑽進去,一旦和人類的末梢神經會和,高級向導的精神力就如入無人之境,迅速找到合适的地方潛伏起來。
這樣做的難度極大。因為他必須在安眠藥的持續作用下,每天控制自己在固定時間醒來,對正常人來說,這根本是天方夜譚,但他卻憑着苛刻又極端的高度自控力,讓精神絲的“積累”成為可能。
某一個傍晚,積蓄的精神力成功奪取了操作員的意識。
“咔哒”,操作員滿臉木然,違規打開了艙門,将他扶出來,再轉過身,去執行炸毀生産工廠的指令。
薛放蒼白的臉,浮起一抹微笑。
那一天,附近兩個省的居民終端都收到了疑似3.5級地震的預警通知。
工廠爆炸聲在地底深處轟隆響起,電子元件燃燒的火花噴濺潑灑,滾燙的鋼水沖進倉庫,徹底融化掉無數份偷來的意識。成百上千的膠囊艙在緊急狀态下自動打開,那些被拐賣和欺騙來的人們從數年的深度睡眠中蘇醒,憤怒地操起手邊東西,對抗數量稀少的操作員們。
在一片混亂中,有一道不穩的身影,赤腳踏着刺燙的火星,步伐踉跄,沿牆邊走上地面,淌過髒污的小河,融進繁雜的貧民窟裡。
而直到最後,也沒有人站出來對那座非法小綠卡工廠負責。當地的白塔分部和警局默契地保持了沉默,隻對流散的被害者們進行了集中登記和安置。
…………
故事說到這裡——
“為什麼要躲進貧民窟,你會意識控制,可以找人通知我們。”
容老爺在隔離玻璃牆後謹慎質疑。
擋在他和薛放面前的是整面牆的微振玻璃,專用于監獄中審問精神犯罪者,能有效隔絕精神力波動,避免影響。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還安好。所以需要一點時間來确認。”
房間空蕩昏暗,正中唯一的光束下坐着薛放,他扯了下嘴角,不着痕迹把目光轉向容老爺身後沉默站着的哨兵。
他的哨兵擡起那雙罕見的鏽色眼睛,和他對視。那裡面早已沒了天真和澄澈,隻餘下一片幽深的空洞。
薛放自嘲笑了笑,“而且我總得想好理由,說服你們重新接受一個‘死人’。”
容老爺并未動容,直接問:“你在貧民窟待了一周,之後呢?”
“我發現‘穢手’還在活動,知道容家還在,就守在黑市醫生那裡等我的哨兵咳咳咳……”薛放猛咳了一陣,剛喘勻氣就繼續說,“被缪尋直接帶走,總比咳咳,比我自己踏入中心區被多少人盯上,要穩妥得多……咳咳咳有水嗎?給我一杯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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