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年夜裡,她和家人爆發了争吵。
大概是為她工作,還有學業的事情。她連續辭了兩份工作,而今尚未找到新工作,父親對此不滿,加上她延遲畢業的事情。父親在飯桌上責問。
她并不願意提起此事。
這件事,連許研敏都不知道。
她狀态很糟糕,很長一段時間她将自己鎖在出租屋裡,閉門不出,不跟任何人交流,也抗拒讀書。每日對着電腦,沉迷寫作。許研敏勸她,讓她多出去走一走,遭到了她激烈的反抗。她尖銳地驅逐他,讓他滾,不要再出現。許研敏打不通她電話,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她看起來十分憔悴和消瘦,整個人病恹恹的。目光也不再直視人,也不再肯同他說話。
許研敏總感覺她不像個活人。但是她又并不會真的死掉,因為她足夠冷,足夠硬,足夠剛強。許研敏并不知道她是生了病,隻以為她是想要分手。她确實是想要分手。她對他已經完全失去耐心,懶得敷衍。許研敏灰心失落,既想要離開,又總覺得她這個樣子看着不好,心裡擔心。
許研敏害怕她照顧不好自己,便還是隔三差五,關心她生活。他關心她,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觸碰她。他有時候感覺自己像個護工,在照顧一個殘疾的病患。對方像是一個智障兒,或者精神病。這并非貶義,而是因為,她和這類人一樣,都不具備愛的意識,隻是需要被他照顧。而他愛上了對方。性,是他們之間唯一的牽系,是唯一能感到愛意的時刻。
但許研敏也并不能知道她的一切。有将近兩年的時間裡,她幾乎沒有去上過課,期末考試直接棄考,最後挂科,延遲畢業。許研敏也都不知道。她的事,向來也不告訴他。她情緒一直消沉,精神萎靡,但腦子并非不清楚。許研敏偶爾關心一下她的日常,這就夠了,她不希望他卷進自己的生活,不想給他增添麻煩。
她同樣,不願意告訴父母這些事,因為父母什麼都不懂。
這些都是她和原玲玲說起,沒想到原玲玲轉頭就說給父母。原玲玲也是出于好意,她沒上過大學,不懂延遲畢業是什麼意思,隻覺得擔心,便想着告訴父母,能不能想點辦法。原喬喬隻覺得十分生氣:“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要怎麼做。不過就是還差一門課,需要重修。修完就可以畢業,你告訴爸媽幹什麼?”
但原玲玲已經說了。這個年夜飯便吃的充滿了火藥味。
父親嚴肅着臉,興師問罪。
原喬喬則冷淡地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要怎麼做。不用你管。”
父親大發雷霆。他大概是覺得自己花在女兒頭上讀大學的錢,都打了水漂。他張口就提起了錢,痛罵她花了自己的錢,而今卻成為了一個廢物。你是什麼東西,養你何用?她聽到這些話,摔了筷子,直接就站了起來。
她心裡有無數的話,但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沒有意義。
她早就認清楚,同父母溝通是一件無意義的事情。沒有用,有些話不能說,說出來傷感情。
她不明白,為什麼為人父母,可以這麼理直氣壯。
明明除了生下她,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做。沒有教育,沒有撫養,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從不出現。自己一旦不好了,但他們就是能擺出一副父母的樣子教訓人。她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一直困擾着自己,讓自己倍感痛苦和絕望的童年。好像自己從小一無所有,沒有得到過任何關心和愛護,卻有義務要優秀,有義務要出人頭地。
從小到大,他們負過一點責任嗎?有給孩子買過一本書,一個本子,一支筆嗎?她在學校裡吃不飽飯、餓肚子、受冷受凍,他們幾時關心過?她被人欺負,他們幾時有保護過?從來沒有。就像一片麥田,他們隻管撒下種子,從來不曾澆水,從來不曾施肥、除草、打藥,到了秋天的時候,他們卻持着鐮刀,想來收割麥子,并且責問她為什麼長不出好的麥子。
這世上沒人有資格罵我。
她心裡告訴自己。沒有人,他們不配。哪怕我變很成一個乞丐,一個社會渣滓,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養孩子不需要負責任,不需要盡義務,張口閉口就是錢。永遠在計算孩子花了他多少錢。可以,要這樣也好,幹幹脆脆。既然如此,那就算算她出生到現在一共花了多少錢。是不是隻要把錢還清,這一家子的關系就可以徹底兩清了,以後誰也不認識誰,誰也别提誰是誰的爹媽。
她快步走到電視桌前,拿起自己的包,穿了衣服就沖出門去。
外面黑漆漆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這是大年夜啊,所有人都在家裡團聚着過年。她突然感覺壓在身上這麼多年的憤懑,終于消失了。她飛快地奔跑着。她沒戴圍巾,冷風嗖嗖地灌進衣服裡,臉和手,很快凍的失去知覺,嘴巴不停哆嗦。她想要立刻搭上一般火車,離開這個地方。手往包裡去翻,卻半天沒找到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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