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火鴉咽了一口唾沫,判斷了一下自己面臨的境地,雖然感到異常危險,但是反抗不是明智的選擇。老道叫他來,不是要殺他,于是雙手伏地朝老道拜了一拜,恭敬地道:“謝師尊。”
然後撿起老道扔在地上的肉塞進嘴裡,大口地嚼起來。
“修仙又吃肉,還是你玩得秀。老道法力居然這麼高,修仙的同時還吃米肉,根本不是道門清修的做派,名門正派哪會做這種事,也不會待在這種荒廢的道觀裡,何蟹說他是個妖道,看來還真沒說錯。”
周火鴉盡量讓自己以戲谑的态度去面對殘忍的事實,強迫自己不去想在吃什麼肉的問題,垂下眼睑盯着地上的毯子。
毯子的中間有一朵巨大的花,黑色的花瓣描着紅邊,中間的花蕊緊湊地聚在一起,白中帶紅,像是滲出了血。周火鴉想起了野狼吃完血肉沾滿血的牙齒。
“叫個啥?”老道突然說了一句。
周火鴉愣了一下,意識到是在問自己,才擡起眼皮偷看老道,回道:“師尊,小的叫阿火。”
“阿火?嗯,這名字不好。”老道并沒有看周火鴉,像是自言自語,丢下筷子,側身用右臂撐着頭半躺着,“這肉味兒讓我想起了,道爺我當年喝酒吃肉的快活日子,倏忽百年,光陰催人老。超凡容易成仙難啊,仙途漫漫,仙途漫漫……”
周火鴉低頭回味着老道的話,這口氣是說他活了一百歲往上了的吧,“超凡容易成仙難”,難道他已經修煉到所謂“超凡”的境界,但是距離“成仙”還有距離?
忽地,一顆藥丸似的的東西落在了他的面前,在地上轉了一圈停在了膝蓋旁。
這是丹藥?
周火鴉擡頭看向老道,看見他已經在閉目養神了,隻得嗫喏着叩謝,不敢多聲張,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黑色藥丸。正猶豫着自己要不要起身離開,卻見兩隻黑色的觸手又從毯子裡鑽了出來。
觸手在空中像蛇一般東突西竄,突然變成一隻巨大的嘴,套住周火鴉的頭,将他提起來扔了出去。
周火鴉摔倒在木葉道士的眼前,引得木葉道士捂着嘴憋笑。兩個人連滾帶爬地溜出了後殿,走到丹墀,木葉看見周火鴉頭上和臉上還有黑乎乎的東西,又笑了起來。
“見識到師尊的手段了?”
周火鴉苦笑着點頭,聽見咕咕咕的響聲,眼睛掃過丹墀下的巨大煉丹爐,爐火很旺,爐子裡的丹還煉着呢。
“老頭,師尊,有讓你做他的弟子嗎?”
周火鴉搖頭,遞上老道給的漆黑的丹藥:“給了這個。”
木葉道士驚訝這個狗東西居然沒有隐瞞,不屑地說道:“師尊給你的,留着吧。我就不要了。”
老道士也賞過幾次丹藥給他,可他從來不吃,根本不相信老道士給的丹藥是什麼好東西。雖然他看到師兄木頭吃了丹藥之後的确長了本事,自己已經鬥不過,可是也注意到了木頭出現的詭異行為,吃老道的東西是有代價的。
木頭大多數時候像沉默的狗一樣,對師尊唯命是從,也不喜歡惹是生非,然而木葉道士對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到的畫面,還是驚懼不已。
周火鴉見木葉真不想要他手裡的丹藥,隻好默默地收好,指着偌大的爐鼎:“師兄,這丹要煉多久?”
木葉道士在前面走着,随口說起來:“這煉丹的時間有長有短,短的要練七天七夜,長的可以煉九九八十一天,這回的丹隻需七天七夜便可練成。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意外,你們這些剩下的藥引,至少還可以活五天。”
說着回頭看了一眼周火鴉,臉上挂着陰毒的笑容。
周火鴉讪讪地配合着笑起來,跟着走進了偏殿。看着門口空空的木桶,周火鴉心裡不是滋味,目光看向老位置,用眼神與何蟹等人打了招呼,然後愧疚地避開了他們的目光。
木葉看到了空空的木桶,目光掃視一圈,清點了人數,像是完成了任務,放松地伸了個懶腰:“你就待在這裡吧,看着這些豬,包括你自己。”
周火鴉假裝着唯命是從,送木葉道士走出偏殿。
木葉似乎還沒記住周火鴉的名字:“你叫什麼來着?”
“阿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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