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隻好大包大攬,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憑是什麼淡雅鮮豔都穿的出光采,要她穿的脫俗超群給自己長眼,于是将新到的時興的料子各色式樣皆裁定一套,四季衣服各十來身,又選了些皮毛做披風和圍肩。
定柔眼睛一直盯着幾樣淺灰、石青、黛蘭、缁色......也不知是什麼絲,伸手摸了摸,柔軟輕滑,咧唇一笑,說:“這個給我各一匹,無需裁,我帶回去。”
溫氏微蹙蹙眉:“兒啊,以後可不興穿道服了,你都還俗了。”
定柔低頭搓弄着大拇指,小聲嘀咕道:“不是給我的。”
溫氏心知她要做給妙真觀那些姑子,心頭不大高興,無奈應允,定柔又選了幾樣雪緞、印花香雲緞和杭綢的面料,溫氏好奇,她竟要自己縫制寝衣?
出了繡莊進了木器店,挑了幾樣茶案小幾,又進了胭脂水粉店,而後到逛了自家修建的花塢,選了幾盆建蘭和雲竹做盆景,又到瘦西湖的畫舫上茗茶泛舟,駛入荷花叢采蓮子戲蝶,到二十四橋看煙波,溫氏看着女兒們樂此不疲,心情愉快,往年隻缺了十一,如今膝下終得圓滿。
出了畫舫,見未至正午,計劃着前晌逛景,午晌到自家開的酒樓雅間用飯,後晌去梨園包廂聽戲,吩咐馬車去盂城驿,那有一個瓷器店,店主和善,東西精緻,價錢也比别處便宜許多,店主又逢節日必送禮到慕容府,前年元旦還親送了一隻羊脂玉淨瓶,是戰國時流傳下來的古董,慕容槐甚喜歡,溫氏便成了老主顧,聽聞新進了一批定窯鹧鸪斑,正好給十一房中添作茶具,再選幾個花囊,留作插花用。
定柔腳腕發軟,胃府裡空空如也,昨夜父親宿在了攏翠院,早飯也在攏翠院用的,幾個兒女自然作陪,跟着他們裝模作樣,沒吃飽飯,她越忍越覺手心發涼,胸悶氣慌,心下知道不好,卻無法跟母親明說。
隔着馬車紗簾,見到街市旁有賣酒釀圓子的挑擔便喊住要下車,溫氏與她同乘一車,問她怎麼了,才知道要下車吃東西,溫氏忍不住責備:“你是堂堂節度府千金,你爹爹是五州十九郡的統帥,素民稱作‘土皇帝’,這淮南人人仰視着咱家,一言一行都是标榜,怎能到那路邊小攤吃東西,抛頭露面,豈非自賤了。”
定柔委實不懂,一件吃飯的小事怎就鬧成丢臉失節了?
隻好繼續忍着。
馬車又走了一會兒,溫氏忽見女兒雙手抱肩,全身發顫,額頭不停淌下汗,一摸手竟然冰涼冰涼,頓時吓得不輕,慌忙扶住她問:“怎麼了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定柔看人都成了重影的,艱難地道:“你......你生了我......不知道我有這個......毛病嗎.....我......不能挨餓......師傅說......這是娘胎裡......帶出來的病......”
溫氏吓得手足無措,急急喊馬車停住,掀開珠簾,讓嬷嬷拿吃食進來,定柔抓住她的衣角,無力地搖一下頭,嘴唇都成了白的:“晚了,我得先喝糖水。”
從酒樓用罷飯出來,毓娟、靜妍和十五同坐一車,她們素常疏遠玉霙,是以玉霙獨自坐在另一車上。
這廂毓娟三人正捏着嗓子發笑,毓娟笑的胸腔疼:“我說她學了一身鄉下人的窮毛病,飯量大如牛,我的娘嗳,吃了三碗粳米飯,一整條魚都進她肚子裡了,頂我們三個人的,我看都看飽了。”
十五笑的前仰後翻:“我看她就是個粗人!跟個村姑似的!”
靜妍拿絹子拭去眼角的笑淚:“你沒見娘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也奇怪啊,她這麼個吃法,怎地那腰身比我的還細,量身的時候你沒聽見嗎,才一尺七。”
毓娟道:“聽說她前幾日早早起來去廚房吃飯了,就着案闆吃的,還跟婆子們說有忙了叫她,真是丢盡了人,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兒,整個粗使丫頭,娘都氣哭了。”
靜妍也道:“八成在姑子觀給人家當使喚丫頭來着,别是沒吃過飽飯吧?也不知道她識不識得字,怕是個睜眼瞎吧,哈哈......”
三人又笑作一團。
聲音飄入前方馬車,定柔頭靠着車廂,眼中失落滿滿,心中已明白這三個一母同胞的不會拿她當親姐妹,溫氏在旁不停地抹着淚,突然道:“娘問你,那妙真觀齋醮科儀,什麼人都去得,姑子可曾教過你《女誡》和《内訓》這些書,你時常在人前露面嗎?那姑子們可否清白良貞?”
定柔轉頭看向母親,目光如冷電,咬牙問:“你......什麼意思?”
溫氏知道觸動了她的底線,放柔聲音,低頭道:“為娘的隻是關心自己的女兒,她花容月貌,錦繡年華,萬不可失了名節,一輩子可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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