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剛入第二學期。
因為口渴,出完課間操程珞小跑着第一個回到教室,坐下剛打開水杯喝了兩口水,就瞥見書架上有本書歪歪扭扭的格外礙眼。大家書架上擺放的書本,都是書脊朝自己、翻頁的那面向前立放進書架裡的,但這本書翻頁的這一側卻朝着程珞這面,還歪着凸出一大塊,程珞沒這樣放過,便把這書抽出來。
抽出來的那一瞬,書裡掉出來一個信封,拿起來感覺挺厚的,信封封口處還貼了個小心心的貼紙,程珞的心裡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她立即四周打量了下,之後打開信封,頓時香氣撲鼻而來,展開印花底的信紙,一目三行,果然一封情書,洋洋灑灑寫了三張半,落款是“暗戀你很久的高三學長”。
程珞趕緊塞進書包裡,可煩死了,這要是被老師知道,定是一頓嚴厲的批評教育,還要請家長。
高中比初中管得更嚴,尤其是她們這所重點高中,年級主任的絕活之一就是晚自習和課間拿着手電筒轉遍操場小樹林,逮到可疑兩名異性學生,那必須得主任親自教育三天、扔給班主任教育三天、寫悔過書、還得叫家長、再嚴重了就必須退學。
想想就頭皮發麻,誰整她呢?要不怎麼連個真實班級和名字都沒有,明顯見不得人!
程珞接下來就沒敢離開過座位。直到中午放學,才拿着書包,去樓下等着張潇,兩個人一同出了學校。
“誰啊這麼鬼鬼祟祟的!可不是個醜男吧!”兩人離學校很遠後,張潇咋咋呼呼地說道,“我媽要是知道,肯定又要罵了,她是生怕你這朵鮮花早早地被牛糞惦記上。”
張潇媽媽從初中起就格外欣賞程珞,第一次全校運動會的時候,憑着她眼觀六路、且輻射十裡地的眼力,不出半小時就把全校師生掃描了個遍,回家之後就跟全家人說:“英華的所有學生裡就程珞長得最漂亮、最好看、最耐看。而且這孩子眼神幹淨,一看就是心正。”
之後,她更是對程珞喜愛有加,因為她認為是程珞這種優等生不嫌棄成績中等還不穩定的張潇、與之為友,才帶動的張潇這沒心沒肺沒壓力沒拼搏心的死丫頭進了景城唯一的重點高中。
入了重點高中之後的年級動員大會,張潇媽媽各種“不經意”地左右前後把高一新生掃描了一遍,還是那句話:“還是程珞最好看。五官大氣、端莊、耐看。”
過了一學期,聽張潇說校花另有其人之後,張潇媽媽第二天就跑到校門口蹲守觀察了兩天某校花,之後回家歎氣道:“小孩子家家的真沒眼光!那小姑娘乍一看是挺吸引眼球的,實則不耐看啊,五官分開看就個鼻子瞅着還行。清純氣很足,但不端莊大氣,走路背也不直,說話嗲裡嗲氣,而且那小頭發天天披着、天天洗的順滑飄揚的,精力都不放到學習上……”
待張潇媽媽發表了近千字感言之後,張潇實在坐不住了,勸慰道:“媽,您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程珞根本不在意這些好嗎!校花的頭銜又不能給高考加分,誰在意啊,人家優等生都忙着學習呢。你可真是分不清主次矛盾。”
過了兩天,張潇媽媽就送了張潇幾套高一模拟測試題,名師版的。
“你可别跟阿姨說啊,”程珞囑咐了一句,繼續說道,“你說這是整蠱還是真的?要是真的,我撕了信,會不會太不尊重人,怎麼着也得原路退回吧。要是整蠱的話,就無所謂了,我也懶得知道是誰這麼無聊。”
張潇又看了一眼信:“啧啧,我這一眼都能看出一堆錯别字,語法也不對,真戳眼珠子。這人學習應該很不咋地。不過這字,挺像男生寫的。得了,我給你藏起來,絕對隐蔽,藏東西這事,我做,你放心。”
程珞點點頭,囑咐道:“小心點。”
“放心。我靠譜着呢。”張潇拍拍胸脯。
程珞看了看張潇拍的地方:“嗯,勉強叫胸脯吧。”
“看哪裡呢?”張潇自己也看了看,然後挺了挺沒有存在感的胸所在的那塊身體區域,擡起下巴自豪道,“我隻是發育的晚,但是我觀察過,我家此處遺傳基因甚是不錯。有一天你會羨慕我的!切!”
複又看了看程珞的,又道了一聲:“切。”
逗得程珞哈哈直笑,這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暫時逃避煩惱的時候。
“對對,是是,你最大,天下第一大。”程珞點頭肯定。
“那倒不用,呃,正常就行。咳咳。所以,我藏東西,你放心,一百個心放肚子裡就成。”張潇又想拍拍胸脯保證,但是手頓住了改為拍拍程珞的肩膀。
程珞倒是放心張潇藏東西,畢竟張潇這家夥藏的東西還真沒被别人找到過,甚至有好些不但沒被發現而且下落全無,比如缺德的望遠鏡、王胖子的萬花筒、她弟弟的一隻鞋、某寶貝的愛情小說、忍者神龜的遊戲卡帶,等等吧。
第二天課間操一結束,程珞立即跑回教室,一看書架,居然又像昨天一樣。她假裝淡定地走回座位,拿出書的同時用手指捏緊,不讓裡面像昨天那樣掉出東西,然後迅速放到課桌洞的書包裡,再把信從書裡拿出來塞到書包最裡面,最後把書若無其事地放回書架。
張潇在門口咳嗽了兩聲,程珞擡頭看去,點了點頭。張潇說了句“中午一塊吃飯哈”就轉身離開。然後她悄悄在程珞教室不遠處貓着觀察良久,快上課之前仍沒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心裡念叨着:“不是說嫌疑犯都會回現場觀察的嗎,真是膽小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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