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終于到了雷州,朱晏清說越往南越好,兩人便直去了雷州城。這裡雖遠離中土,不過治所所在,也并不荒涼,城裡也是道路平直,多有店鋪,屋舍俨然。
路上見一人頗為高壯,身長肩闊,虎背熊腰,行走間沉穩有力。那人覺到有人在看,也回頭看了一眼。展昭見這人有三四十歲,相貌堂堂,不禁暗暗喝彩:好一條漢子。見他進了一家客店,此時天色不早,展昭便也跟着進去。進裡面不見了此人,想是已回他自己房間裡去了。展昭也就要了房間,同朱晏清到房裡歇息。到了房裡,朱晏清也打開小包看看那種子怎麼樣了,撥弄着道,“這個是不是要發芽?估計怎麼也還能有幾個能發芽的吧。”
展昭問道,“好了,到了,現在怎麼種?”
“我也不知道啊。找個地方把它埋在土裡就行了吧。以我的經驗,我越不管,說不定還能活幾顆。我管得越多,它死得越快。哎我養花草好像就沒有一回養好的。有次我跟我爺爺要仙人掌,他給我掰了一塊,我拿去放花盆裡,它就越來越軟越來越軟,就怎麼都沒活。我覺得是我爺爺給我掰的那塊太嫩了,還不會自己生根呢。後來我弄了一根綠蘿,插水瓶裡,它就……葉子就是發黃,也不長新芽,後來我吓得給扔河邊了。還有一次我買了一盆茉莉,開完花還長了幾個新葉,但長着長着就也不行了。不過看他們說好像茉莉本來就挺難養的。反正就我養東西就沒養好過一次。所以我覺得就直接把它們扔土裡讓它們自生自滅可能還好一點。”
“那你以前養的東西怕不是因為你不管它們才死的?”展昭笑道。
“那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怎麼管它們。我覺得它們應該自己好好地長不就行了?就埋土裡自己長就行了嘛。”朱晏清歎氣道。
展昭笑道,“你跟我說這些可沒什麼用,你要是能跟它們說就好了——那人家說的該怎麼種?”
朱晏清看看手機道,“要催芽,移床,就是泡一泡,放在沙或者草裡先叫它發芽,發了芽再拿出來栽。給它發芽的地方叫芽床,拿出來栽的地方叫苗床……還說發芽的時候用沙床淺播能減少主根彎曲畸形苗。也可以直接在苗床上種,土蓋薄一點,适當澆水——反正就那樣,種就行了——不行就算了,下次拿點樹苗來種。”
“你還想再來一趟?”展昭笑道。
“呃……叫别人來就行了——種樹苗怎麼也比種種子簡單吧?”
“總之這些種子要是能長出幾棵來那就最好。”
“嗯……它還怕風——這裡有時候風很大,它就不一定能長好。”
“那也沒有辦法——那你們不是在這裡種了嗎?是怎麼辦的?”
“沒辦法——他們是種防風林——不過說種多了也不好。”
“怎麼不好?”
“就是隻種一兩種樹,而且種的是長得快的可以砍了再種種了再砍的,跟種地一樣,這樣的話地裡的養分就會流失過多什麼的——不過這個我們現在不用管,那都還早着呢。”
這些他們自然也顧不上,眼下也還沒有什麼好主意能把這些種子種好,歇了一晚,次日便先出去走走看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适的地方種上。
路上展昭又問,“你還想不想過海去瓊州?不是說種在那裡更好?要麼過去種?”
朱晏清搖頭道,“我可不想過海。雖然兩岸離得挺近的,可要是掉水裡,我可遊不了那麼遠。這裡就行了。”
展昭對水也是有些打怵,她既這麼說,那也就罷了。
他們盤纏也又用得差不多了,展昭便又找個商鋪進去,拿顆水晶鑽說賣二十貫。店家拿過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們,搖頭說不收。展昭也不在意,便出來,說再去别處問問。
不想走了一段,似乎有幾個無賴惡漢綴在後面。他見幾人隻拿幾根棍棒,便也不甚在意,可也就先不去别處了,同朱晏清往住的客店回去。
走了一段,到一處房屋後面,這裡沒什麼行人,幾個惡漢慢慢走近圍攏上來。朱晏清才察覺,有些驚慌。展昭寬慰道,“無妨,快到客店了,我攔住他們,你先回去。”
朱晏清有些猶豫,展昭道,“放心,你先回去,我也就過去。”
為首的一個惡漢喝道,“誰都别想走——把身上的東西都拿出來,就放你們回去。”
展昭便向朱晏清笑道,“他們要,那正好把種子給他們叫他們去種。”
朱晏清也有些好笑,可也笑不出來,低聲問道,“那我先跑,你也趕緊跑?要麼還是我們一起?”
展昭正要說話,忽然從牆角出來之前所見的那個大漢。幾個惡漢見了此人,愣了一下,為首的勉強陪上笑道,“鐘老,您也出來走走?”
這人哼了一聲。“這是我店裡的客人,你們也敢搶,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原來他就是客店老闆,展昭還當他也是住客,方才出來時也不曾見到。
“這……我們不知道他們是您老的……”
“那現在知道了。”
“是。”
“那怎麼,還不走?想跟我過上幾招?”
“不敢。”那漢子忍氣吞聲道。
“回去告訴你們謝老闆,回頭你們要還敢找我這裡客人的麻煩,我也得去找他要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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