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路,傍晚找了家店歇腳住宿。他們叫夥計将茶酒飯菜送到房間,兩人一邊吃喝一邊閑聊。
“不知道那個陸家是怎麼樣,他家打手功夫如何,你有什麼打算?”展昭問道。
“看看再說。要是隻跟朝廷偷奸使滑,倒算他有本事有膽色,隻敲打敲打也就罷了,犯不着怎麼難為他。要是還橫行霸道,魚肉鄉裡,那就不用客氣,好好教訓教訓。”
展昭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先過去看看再說。”
兩人吃完飯,喝着茶,展昭取出幾張字紙折了,向白玉堂道,“給你玩個東西——你來抽一張,看上邊的字,要是寫得好,就你請客,要是不好,這頓就我請你。怎麼樣,賭不賭?”
“唔?”白玉堂看了看他手上紙,又擡頭看了他一下。“好不好怎麼說,就憑我說?”
“不錯,就憑你說。你隻管說就是了,我又不是請不起。”
白玉堂便伸手拈了一張,展開看了。展昭瞥了一眼,見是一支江城子密州出獵。
看白玉堂微笑看完了,展昭便問道,“如何?”
“意思倒也還通暢,詞句也就平平,不過狂夫俗語,空作吹噓大言罷了。”
展昭見他笑得頗賊,想他是故意貶低,不覺搖頭而笑,也不在意,隻道,“好好,那這次我請。”
白玉堂又看其餘的那些紙道,“還有什麼?給我看看。”
展昭笑道,“到下回吃飯時再看一張。”
次日吃早點時,展昭又讓他選了一張,他展開看了,默然不語。展昭看了看,原來是一阙青玉案元夕。看了片刻,他微微點了點頭道,“也還罷了。”待吃過了點心,白玉堂便喚夥計結了賬。午間晚間他看過也都請了,展昭也懶得再與他玩,将帶的二三十張一股腦都給了他,随他自己看去。
“這是什麼?”
展昭看了看,原來裡面也有幾張那些什麼能量動量的,他當時随手抽了一沓,也夾了些這個進去。
“這就是她說的那些玄頭虛腦的道理了,你不是總自诩有點小聰明,倒是看看她說的是什麼東西。”又把朱晏清說的那些大略說給他。
白玉堂看了,微微皺眉思量片刻。“有點意思,也沒有什麼出奇的。”
“唔。”展昭自己也說不多明白,也就懶得同他再多争辯。
趕了兩日,兩人便到了這縣城旁邊鎮上,說的是陸家莊就在這裡。見天色尚早,兩人計議,先不去縣衙,隻裝作尋常過路人,到附近先去暗訪一番。展昭見前面過來一個過路的漢子,便下了馬,等他過來向他問道,“這位大哥,我們想去陸家莊,不知是該往那邊走?
那人皺眉打量他們,問道,“你們去那裡做什麼?”
“有個表兄在那裡做事,特地過來投奔。”
那人看看他們,頗為嫌惡,冷冷搖頭道,“不知道。”便不理他們,走過去了。
一會後面又來一人,肩上扛把鋤頭,大約是要往田裡去。展昭笑道,“這回還是換個由頭。”便過去問道,“請問大哥,往陸家莊怎麼走?”
“你們打聽陸家莊?有什麼事?”
“有個表兄讓人給打傷了,說打人的是陸家莊的,我們過去評理。”
“讓陸家莊的打了?人沒給打死,算你們走運了,還要去評理,莫不是活膩了麼?”
“怎麼?這陸家莊的人就這麼兇橫?”
“你們怕是不常在這裡過往吧,陸家莊你們也敢去招惹?”
“我們做點小生意,這回路過這裡——多謝大哥相告。他們要真有這麼兇惡,那我們不去找他們了,還是往衙門去告吧。”
“衙門?嘿嘿,别說衙門也不管你們,就是想管,那也拿陸家莊沒辦法。你們去了,還得叫當差的訛一把,又何苦呢?”
“照這麼說,那我們白吃虧了不成?”
“誰教你們倒黴呢,還是好好把傷養好回去吧。就不回去,也躲着點那個莊子的人,千萬别去招惹,不然還不知道會有什麼禍事。”
“他們不能有這麼蠻橫吧?”
“年輕人,不吃點苦頭不知道事。出門在外,還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早晚得吃虧。還帶把刀到處晃蕩,你就是學過功夫,能打得過衙門的公差?連他們都不敢去動陸家莊,你們還想去,真是不知死活。”
“多謝大哥指點。”
白玉堂在馬上冷冷道,“他怕不就是陸家莊的,故意吓唬人罷了。”
漢子氣得連連說道,“好好,你們隻管去,最好把命送在那裡,才知道我是不是好心。好好的勸你們,還招着這話,真是晦氣!”
展昭忙道,“我兄弟性子拗,不會說話,大哥不要跟他計較。多謝大哥好意,我們回去了再好好商量商量。”
“罷了,我不跟你們說了,我是看你們好模好樣的,讓他們打壞了可惜了,才說這些。我田裡草還沒鋤呢,樂意跟你們費這些功夫?!”說罷忿忿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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