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是?”藍雪的出現一時間平複了劉奉峤等人的怒氣。
陳年挑了挑眉頭,故意趾高氣昂道,“我家丫鬟!”
“你家?還有丫鬟?你唬誰呢?”劉奉峤大笑。
話說能進殿前司各班直的,一般都是京中要員的旁支子侄,為什麼是旁支而不是嫡親呢?那是因為這份前程看起來光鮮豔麗,實則也危險的緊。無論是拱衛皇宮還是陪駕出行,那是不能有半點差池的,而且關鍵時刻還要替皇帝擋槍,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其中但凡有所疏漏,人頭落地是輕,滿門抄斬也不是沒可能。再者一說,大宋朝本就重文輕武,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升鬥小民,誰不是一門心思的往科舉之路上鑽,除了那些在文路上實是不開竅的才會想别的門路。
所以殿前司諸班直,看起來是東京公務員的編制,實際上是矬子裡面拔高個兒,故此其中子弟多是半高不低的出身,身邊能有個小厮便已經算是混得好的了,更遑論像是藍雪這般如花似玉的丫頭,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而陳年身邊就有一個,不對,是四個!若是加上琴棋書畫等一衆二等三等丫鬟,光是伺候陳年的丫鬟數量就已經達到了二十個之多,這還是配置不全的情況下,按理說當朝二殿下這般身份,少說院裡也要有五六十個伺候丫鬟才德位相配。
陳年斜睨他一眼,“愛信不信!都滾吧,我今天不想動手。”
劉奉峤有些拿不定,暫時将藍雪的事放在了一邊,一邊挽袖一邊攥拳道,“陳可憐啊陳可憐,今天沒有嚴祺和段棁那兩個礙事鬼,你以為你還能讨到便宜。”
陳年言之鑿鑿的吐出了一個字,“能!”
劉奉峤有些愕然,随即大笑道,“死鴨子嘴硬,兄弟們,動手!”
陳年一擺手,“慢着!”
“怎麼?想求饒,你隻要跪在地上給爺爺磕兩個響頭,爺爺就放過你!”
陳年笑吟吟道,“我就是想給你磕頭,你也得接得住!”
這時一直沉着臉色站在旁邊沒言語的曹之汴忽然冷笑道,“我勸你們還是盡早退下,當朝二殿下殿前不趨、贊拜不名,現在還對你們客客氣氣的已經算是仁慈了。”
“什麼?”劉奉峤覺得自己聽錯了。
陳年含笑向前伸手拍了拍劉奉峤的肩膀,“别擔心,你文不如我,武不如我,身份地位更是雲壤之别,我是不會在意你的冒犯的。”
劉奉峤見陳年毫不避諱的承認自己便是曹之汴口中的當朝二殿下,直吓得抖若篩糠,冷汗頻流,膝蓋一軟差一點當場跪下。他可知道即便是自家那八竿子才能夠得着的表哥、窦老本的嫡子窦幾晏都被陳年教訓過,聽說是被擡回窦府的,那時他還隻是個小侯爺。現在他可是炙手可熱的國太義子、當朝二殿下,若是肯狠心針對自己,恐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身後的那些狐朋狗友更是不堪,撸下袖子,揚起笑臉,對着陳年一個勁兒的恭維奉承,甚至有幾個還贖罪般的扇了自己幾個巴掌。
陳年毫不理會,他轉頭對曹之汴道,“我就先去了,我知你志氣才情,但若有難處可到南府找我,我定會援手相助,秋闱不遠了,預先祝你金榜題名。”
曹之汴一躬到地,“若之汴果然榜上有名,自會到府拜會。”
陳年笑道,“記得提二兩酒,走了。”
說着陳年雙手攏在袖中,邁着閑散的步伐離開了面攤,藍雪抱着那把油紙傘緊跟在他身後。
這出鬧劇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主要是雙方還沒有動手,知曉内情的人也僅僅隻有面攤老闆,聽說剛才在自己攤上吃面的人就是當朝二殿下,他驚喜交加、與有榮焉,将陳年用過的碗筷刷都沒刷便收了起來,心說,這下回到家可以跟婆娘吹上半天的牛了!以後就将這副碗筷供起來,就說是當朝二殿下用過的,自己做的湯面連當朝二殿下都說好,肯定4會生意興隆!
劉奉峤在陳年離開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擔驚受怕的問曹之汴,“這位......仁兄,你說二殿下是真的不會再追究了吧?”
曹之汴拂袖而去,傲嬌道,“哼,你當二殿下真如你們這般無聊?!”
面攤前,留下劉奉峤等人面面相觑,驚魂未定。
“少爺好無聊!”
紅雪扭過身子,背過臉兒去,怒兮兮的。
陳年讨好似的按着她的兩個香肩,想讓她回過臉兒來。
“是少爺說錯話啦,藍雪快别生氣了。”
藍雪扭了扭肩膀,委委屈屈的說道,“以後少爺不要說這種話啦!”
“好好好,是少爺不對,少爺給你道歉。”
藍雪抹了抹眼下的幾點眼淚,狀似忸怩的轉過身來。
陳年歎了口氣,給她擦了擦眼角,“我這怎麼是委屈你呢?像曹之汴這般才學,不出意外,秋闱肯定榜上有名,你若是嫁給他以後就是進士夫人,豈不比無名無分的跟着我強,我也是見你方才對他多有關照這才問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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