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到這國家時,我曾親眼見到一個左撇子被其他孩子按在碼頭上,用魚竿狠狠地擊打着他代表罪惡的左手。過路的大人什麼都沒說,可我相信他們都明白這不是玩鬧。當地教區的牧師曾在一次布道裡宣布,任何“不正常的存在”都是惡魔的化身。英國想必也是相同的情況。要是他們能多活幾年,會為人們的寬容而驚訝得下巴都掉下來了。不過,也許這就是上帝的旨意。這群暴徒終将會被懲罰。
與那些可憐人不同的是,朱利安是個當之無愧的英雄,而所有人都接受這點。甚至沒人注意到他是個左撇子,我想。這就是光環所帶來的特權吧,在這最好又最壞的時代,他的“缺點”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計。
我想不明白為何我對此感到那麼失落和苦澀。
注1.梅樂思:原著裡為“Merrythought”,直譯為“快樂的想法”
☆、第10章
[Betternevermeansbettertoeveryone.Italwaysmeansworseforsome.—TheHandmaid’sTale
更好并不意味着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更好。它對有些人眼裡意味着更糟。——使女的故事]
我又夢見了我曾經的房子。有我丈夫和孩子的那個。那個曾經被我稱作家,直到它作為家的兩個原因都被奪走了的房子。
我坐在書房的壁爐前。我堅持要求房子裡有這樣一個房間,有這樣一個壁爐。算是對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模仿,很滑稽,但它奏效了。房間角落裡的沙發上放着淺色靠墊,不小心的話會直接陷進去,想再出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還有張實木桌子。我坐在地上,背對着門,身下的地闆燙得驚人。可我暴露在外的皮膚上還是起滿雞皮疙瘩。我過了很久才意識到雙手抖得如同落葉。
抖得像落葉,我琢磨着這句話。這房子裡的落葉都被燒掉了,就在我面前的壁爐裡。它們絕不會被堆在後院裡,讓孩子們跳進去,或者被用來做其他人會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的手也會在死前或是死後,被我或是被一個有着悲傷面孔的陌生人燒掉,我想。它們總有一天會化成灰燼的。
然後我仔細看着我的手,意識到它們還不是一個老太太的手,暫時還不是。當然,靜脈已經開始緩緩隆起,皮膚也逐漸失去了彈性,但它們仍然是一雙年輕的手。我問自己,這樣一雙年輕的手為什麼會在顫抖,像我曾經照顧過的那些老人。但我馬上就明白過來,是寒意。我坐在火邊,可還是很冷。也許可以怪罪于室外的溫度,但現在還沒到秋天。
我的兒子沒敲門就直接走進屋子。他不需要敲門。這是他的家,他承不承認事實都是如此。門沒關,就和以往一樣,你甚至感覺不到裡面的人換了。隻靠聽他的腳步聲,我就知道是我的兒子;他走路的方式很獨特,他步伐向來笃定,就像他了解世界上的一切,即使一根木棍替換了他的一條腿之後也是如此。那是另一個故事了,不是我要講的。
不管怎樣,我兒子進來了。我繼續垂着頭,打量自己的雙手。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他問我。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誰,我說。我想你知道,他回答道。
他是對的,但我沒再說話。然後,他沉默不語地轉過身,沒等那個永遠不會被說出口的答案。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因為他有自己的判斷了。我聽到他走出門,左轉,打開另一扇門。有東西被摔碎,有人在喊叫,有人在抽泣。更多的破碎聲,更多的咒罵聲,更多的哭聲。接着門就被關上了,留下的隻有沉默。我覺得自己被石化了,也許我兒子離開時甩了個無聲咒,作為離别的禮物。我就一直坐在壁爐前,仔仔細細地研究那兩隻連在我手臂上的肉塊,無意識地摸索着手肘上的那塊傷疤。
一個月後,我帶着我的羊皮紙搬進了現在住的地方。
魁地奇球賽的幾天後我才在禮堂裡遇到朱利安。準确地說,我們在朝對方走去時不可避免地撞了個滿懷。他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紫,似乎沒睡好。
“你想去走走嗎?”他在我之前問。
我沒說話,隻是點點頭,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三三兩兩的學生散布在草地上,誰也沒關注我們的到來。朱利安和我沿着黑湖的邊緣慢慢散着步,我感受着腳下沙石的棱角,似乎不是我在移動,而是它們在推着我向前去。
黝黑的湖水像是在無限伸展下去,根本看不到底。幾片落葉落在水面上,激起的漣漪不慌不忙地一圈圈擴開來,一直撞上岸邊的沙土才停下。緊挨着湖泊外圍的土壤顔色要暗一些,連瘋長的雜草都擋不住下面的沙土被慢慢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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