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我站起身,肚子裡塞滿了土豆泥。朱利安在這時一個人從門口走了進來,面色陰沉。他在一群拉文克勞的學生中間坐了下來,沒往我這邊看。我還沒來得向他揮手示意,他的朋友便圍上來,将他的身影擋住了。我明白今天沒什麼機會再跟他說話了,隻好默默轉過身,等着特蕾西一起回公共休息室。
臨入睡前,我躺在床上,目光追随着四柱床頂帷幔的花紋,盡力想要入睡。但這絕非易事;等我的眼皮總算耷拉下來、馬上就要睡着的時候,總會有什麼動靜響起。從廚房傳來的叮鈴咣啷、特蕾西嘟囔的夢話、還有門口竄過去的寵物貓。等外面傳來沉重的鐘聲,宣告午夜的到來,我幾乎一絲睡意都沒有了。我心中有些煩躁,于是當下一個動靜響起——大概是貓被壁爐燙到的哀号,我抓過魔杖,堅定地施了個咒語,把噪音給擋在外面。
即便如此,我還是花了很久才終于沉入黑暗中。不過,至少睡眠到來了。
☆、第4章
[Truthhathaquietbreast.——RichardII
真相是安靜的。——理查德二世]
我從沒喜歡過漫長、炎熱的日子。假期我也不怎麼喜歡,因為這單詞通常意味着除了幫養父母打下手——那時候的人對讓孩子幹活還沒這麼敏感,我提醒你——就隻有等待冰激淩車的到來值得期待了。
啊,光是想想,我胳膊下又能感到被曬得溫熱的窗台,鼻尖傳來1943年夏天的陣陣熱浪。我總趴在離窗戶隻有幾英寸遠的位置,小心不去撞到陽光下發燙的玻璃。讓我告訴你個秘密吧:太早出門的話,你會被太陽曬得頭昏腦漲;但等“泰迪熊去野餐”的旋律響起來再下樓,那就晚了。若是沒能趕在那斷斷續續的童謠結束前沖出家門,你就得排很久才能買到冰激淩。最佳時間是,等在客廳裡,手裡握好零錢,當聽到隐約的引擎聲時就趕快跑出去,免得成最後一個買到冰激淩的孩子。其實最後一名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我住的那條街是小貨車的頭幾站,不至于有哪個倒黴蛋買不到甜品。可誰都想将這夏日裡最美好的東西最快拿到手——雖說這也意味着自己手中的冰激淩已經化為一灘奶油水後,就隻有貪婪地盯着别人享受他們的戰利品、默默往肚子裡吞口水的份兒了。
那短暫的五分鐘總是我最期待的時刻。餘下的時間裡,就是繼續等待。所以你能想象這日子過得有多漫長,我對它有多愛就有多恨。可現在我倒是希望能再過一遍以前的假期,至少那時還有些盼頭。到今年暑假為止,我有幾年沒等冰激淩車了。雖說我仍然很渴望那甜膩的巧克力融化在嘴裡的感覺,但還是狠下心來,劃出了條無形的分割線:一邊是“幼稚”,一邊是“成熟”。我自作主張地給“成熟”寫了個定義,确切地說,就是不能再高高興興地跑下樓,去争那“冰激淩冠軍”了。
不幸的是,這就隻給我留下了兩個選擇:假期作業和寫信。我幾乎成天待在破釜酒吧最小的房間裡,要麼躺在床上讀課本,要麼趴在桌前讀朱利安或是特蕾西的來信。我實在不好意思厚着臉皮在特蕾西家再待一個暑假了。先不說她媽媽越來越頻繁的欲言又止,她兩個妹妹——已經上霍格沃茨了——之間似乎永遠無法平息的戰火也讓我不免有些尴尬。更何況,艾伯特一家現在在靠近艾爾斯巨石*的某個小鎮上度假,才不需要我這個外來人打擾呢。
*艾爾斯巨石:位于西澳大利亞,現名烏盧魯巨石(Uluru)
别誤會,我對艾伯特一家滿懷感激。
不管怎樣,此時我孤身一人躺在床上,無精打采地把玩着魔杖。頭頂上的天花闆正中央有隻長腿蜘蛛忙着織網。考慮到破釜酒吧的衛生狀況,它可有獵物抓了。
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棟老房子的畫面,幾乎清晰得叫人害怕。我能看到油漆從許久未被整修的外牆上一片片地剝落下來,還有暴露在外的磚頭表面被青苔侵蝕了,仿佛能用肉眼看到它們再生長、在蔓延。它們迅速爬遍了整棟房子,卻在鎖不緊的大門處戛然而止。透過門縫,就能發現房子裡跟外面一樣飽受四季的摧殘:一到冬天,室内就變得陰冷潮濕,讓皮膚上有一種黏糊糊的感覺,而到了夏天卻熱得如同烤箱,悶得叫人喘不過氣。唯一四季都不變的,是那髒兮兮的玻璃,角落裡挂的蜘蛛網,肆無忌憚地穿行在房間裡的老鼠,和常年吱呀作響的地闆。随你清掃多少遍,若沒有花瓶、油畫或是照片,房間裡是亮堂不起來的。因為沒有人居住在裡面,所以那裡将永遠是這種死氣沉沉的樣子,永遠隻是一棟房子,而不是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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