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菜,學生們吃的高興,就有幾個男生撺掇着婁尋給他們點幾瓶啤酒,被婁尋一一瞪了回去。婁尋瞪完他們,就拿着幾瓶啤酒去包間的角落找莫文甯去了。酒是莫文甯點的,婁尋還要開車不能陪她喝。
婁尋怕她和莫文甯兩個老師上桌,學生們吃的不自在,特意叫老闆在角落放了個桌子。老闆非常通情達理,為了保證學生們玩得痛快,還把小桌子周圍用厚厚的簾子圍了起來,制造一種沒有老師看着的感覺。
老闆這樣做,倒是合了婁尋的心意。
包間裡有個投影儀,還有一套KTV的設備,一會兒就有歌聲響了起來。雖然老師看不到他們,但還是能聽到的,所以上去唱歌的都沒有太放肆,認認真真地唱的,還挺好聽。
婁尋給莫文甯倒了一杯酒,道:“别喝太多了。”
莫文甯端着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白皙的脖頸随着吞咽的動作而動,嘴邊漏下的酒順着緊緻的下颚往下滑,流過脖頸,留下一條晶瑩的痕迹。
婁尋有些挪不開視線,喝了一口面前的冰檸檬水,低頭給莫文甯烤肉。
莫文甯放下酒杯,看着對面的婁尋,後者注意到自己身前投來的視線,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莫文甯看着婁尋的笑,有些恍惚,仿佛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個人還是那個會好好待她的婁尋,還是那個會時不時挑逗她一下的婁尋。
過了一會兒,簾子被撩開,于良端着一盤烤好的肉進來。
“莫老師,這盤肉給您。”
莫文甯看着他,恢複往日的平靜,隻是掩不住身上的酒氣,“怎麼不自己吃?”
“我想跟您道個歉。”于良站得乖巧,“我知道錯了,之前不該跟您頂嘴的,您說的對,我以後會改的。”
莫文甯點了點頭,溫聲道:“老師不會害你的,你現在年輕,心氣大,以後說話前先仔細考慮一下。”
于良點了點頭。
莫文甯道:“好了,去玩吧。”
于良走後,婁尋又夾了一塊肉讓在燒烤架上,看着肉上的油“滋滋”叫着逃竄,重複了一遍莫文甯的話,“以後說話前先仔細考慮一下……”
莫文甯聽到婁尋的話,知道她意有所指,她沒有吭聲,一杯一杯地往自己肚子裡灌酒。這是她自成年以來第一次這樣不穩重,幾杯過後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我考慮了一夜。”
等同學們都吃飽喝足玩夠後,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婁尋給家裡打了個電話,然後去廁所扶快吐得不省人事的莫文甯。
婁尋為了莫文甯的面子,沒有跟同學們說她是喝多了,撒了個謊,說莫文甯胃不好,怪自己給了她一杯冰啤酒。
婁尋訂地方的時候就把自己的車開了過來,她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讓莫文甯坐在副駕駛上,并給她系好安全帶。
因為開車,婁尋一口酒沒碰,她靜靜地看着睡在旁邊的莫文甯,降下車窗,吹走車了裡的酒氣。
到了莫文甯家,婁尋輕車熟路地把莫文甯送上了樓,從莫文甯身上找到鑰匙打開了她家的門。一進家門後,莫文甯好像突然清醒了,抓着婁尋的手腕,死死地盯着婁尋的眼睛,道:“你不是問我真的想讓你一直那樣做嗎,我現在給你答案。”
婁尋眼睛閃了閃,關上了莫文甯家的門。
“我當然不想你那樣做,但是……”莫文甯停頓了一下,雖然房間裡沒有開燈,但婁尋還是能借着月光看到她的眼圈已經紅了,“你考慮過以後萬一被知道了怎麼辦嗎?”
“你考慮過被家人知道了怎麼辦嗎?”
“你考慮過被學生知道了怎麼辦嗎?”
“你考慮過被學校知道了怎麼辦嗎?”
“你考慮過以後怎麼辦嗎?”
幾個問題問完,莫文甯的臉上滑下兩行晶瑩的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婁尋一聲不吭地看着,擡起後,像安撫嬰兒一樣安撫着莫文甯。
莫文甯有些站不住了,慢慢蹲了下去,婁尋也跟着她的動作蹲了下去。莫文甯的臉埋進自己的膝間,聲音悶悶的說話。
“萬一你家人知道了,尤其是你奶奶知道了,她會不會因為接受不了壞了身體。”
“萬一被學生知道了,你還怎麼當他們的班主任。”
“萬一被學校知道了,開除了你怎麼辦,你還怎麼掙錢給你奶奶治病。”
婁尋還在安撫莫文甯的手頓時停住了,她以為莫文甯是在擔心自己将來怎麼辦,卻沒想到莫文甯擔心的一直都是她。
莫文甯仰起頭,道:“你考慮過這些嗎?”
泛紅的眼角還在往外流出淚水,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一顆珍珠在閃爍。
婁尋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腔,她急促地呼吸着,一一回答莫文甯的問題,“我當然考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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