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銅生問:“那些被劫的糧你打算怎麼辦?司武門和北鎮撫司齊名,專門管理江湖中事,你們把差事辦砸了,總得有交代吧。”
“爹和娘到洛陽的時候就在問了,看看能不能在洛陽現買,然後和司武門給的信箋一起,交給洛陽王。”
“嗯,這倒不錯。”彭銅生肯定道,但立刻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可黃河邊在打仗,糧食以前線為重,洛陽不一定有糧食賣啊,而且洛陽要是有糧食,為什麼司武門不讓洛陽王買,反而要從長安運過來?”
“不知道…不過我們反殺的時候追回一點糧食,洛陽再沒糧食,那些商賈總歸有吧,隻要價錢談得攏,他們應該願意賣的,湊一湊就夠了。”
彭銅生搖着頭:“沒那麼簡單,商賈屯糧,等糧食越來越少的時候就哄擡物價,一半給自己吃,一半高價賣出去,如果聽說你們買糧,還是給朝廷買糧,肯定會狠狠宰你們一筆。”
宋旭一臉愁容,不知道該怎麼辦。
葉迎秋知道亂世之中,宋家押镖做生意也不容易,而且他姑姑還在宋家呢,不能讓姑姑吃苦,問:“出門的時候你們帶了多少銀子,夠嗎?”
宋旭心情低落,垂着頭算銀子:“出門的時候以為不會待太久,沒帶多少,而且司武門付了定金,尾款說是洛陽王會付,自己帶的加上定金和尾款…我算算,家裡帶來一百三十五兩,定金是五十兩銀子,尾款是一百五十兩銀子,糧食一共有一萬三千石糧食,一石是一百二十斤,糧價按最高算是…是…”
宋旭不會了…
彭銅生接過話:“糧價按最高算,一升是二十四文錢,十升等于一鬥,一鬥十三斤,十升就是十三斤,一百二十斤粗略一算就有九十升,也就是說一石就是九十升,一共有一萬三千石就有一百一十七萬升,一共要兩千八百零八萬文錢,一兩等于一千文,那買糧食一共就要兩萬八千零八十兩。”
宋旭的頭越來越低…
彭銅生聲音響亮,“也就是說就算洛陽王提前付尾款,花掉你們身上所有的銀子,都還差兩萬七千七百四十五兩銀子。”
“完蛋了…這是要把家底給掏空了…”
“關鍵不是家底。”彭銅生打擊他,“關鍵是有沒有糧食,錢可以想辦法賺回來,但糧食不是一下就能有的。”
兩萬七千七百四十五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葉迎秋也不喝酒了,嚴肅地問:“朝廷為什麼不派人跟着你們,那麼多的糧食,就隻交給一個镖局?”
“朝廷在打仗,沒有人手…爹,爹說既然朝廷有求,百姓更是處在危難之中,身為江湖中人,自然要為百姓着想,就…就答應下來了。”
宋和石這個人提倡團結,很有義氣,愛為大家做事,見不得百姓吃苦,這樣草率的決定,害得宋家要傾家蕩産了。
葉迎秋仰頭喝酒咽下:“用這個價格買糧,商賈會答應的,我馬上讓爹送一萬兩銀子過來解燃眉之急。”這是葉迎秋第二次向葉正然要銀子了。
“哎呀。”彭銅生鐵扇一開,自是風流倜傥,“那小爺我也借你一萬兩銀子解燃眉之急吧。”
“阿彌陀佛。”虛塵單手立掌,“貧僧沒錢,就幫宋施主搬糧食吧。”
宋旭感動得想立刻抱起他們兩個轉圈圈:“表哥,我愛你!”
虛塵陡然眼神不善看着宋旭,但宋旭淚眼汪汪地和彭銅生說話去了:“彭大哥,你是個好人,我為小時候打你道歉,對不起!”
“嘿嘿,”彭銅生鬼點子一笑,“光道歉有什麼用,你讓我打回來就行!”
說完鐵扇一揚,扇骨啪的一聲打在宋旭臂膀上:“嘶!”
“要打人也不是這樣打啊!”彭銅生又要來一下,宋旭逃難似的騎馬跑在前頭,“駕!”
“站住!”馬缰一揚,雙腿一夾馬肚,“駕!别跑!讓我打回來!”
“我以前打你用的是拳頭,你不能…”
前面兩個人一邊跑馬一邊打來打去,和小時候沒什麼兩樣,隻不過打和被打的對象換了一下而已。
虛塵看着前面兩個打鬧着漸漸遠去的身影:“迎秋,你不和他們玩鬧?”
“表弟從小就精力旺盛,要是和他玩鬧,一整天都不得休息,還是不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虛塵,“倒是你,剛才做什麼那樣看着宋旭?”
“呃…”剛才虛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聽見宋旭說愛葉迎秋就有點不開心,還有點兒…莫名的敵意,“沒什麼,我們去追他們吧,駕!”虛塵像逃避刑訊逼供一樣,策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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