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但又幸福的來到了冬天,晗星陪秋淩衆複查,被告知,他小腿的鋼釘有一部分可以取出來了,最好盡快做手術,兩人商量了一下,把手術安排在了一周後。
秋淩衆的小腿當時骨折程度不同,做了好幾處内固定,有的鋼釘要在半年内取,有的要再等等。
晗星也是頭一次仔細了解到,秋淩衆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如果放在古時,以她的醫術,并不能保證在那種受傷程度下讓他在半年内恢複到,不影響正常生活。
中醫博大精深,但對比西醫,的确在一些急症上,是無能為力的。
晗星想到了秋淩衆上一世病入膏肓的時候,她不是沒嘗試過救他,别人以為她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她從來就沒想好怎麼面對他要離去的事實。
當時,秋淩衆因為年輕時心脈受損,最後兩三年,心髒都是超負荷的狀态。他心髒衰竭是不可遏制的,可以說是藥石無醫。
可如果放在現代,晗星覺得,他不是沒法救的,找到合适的心髒,換心,好好養護着,再活一些年歲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是晗星陌生的範疇,她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想法,越演越烈,在秋淩衆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即使是取鋼釘這樣的小手術,醫生也會讓家屬簽手術同意書,上邊會寫明各種風險,在手術開始前,醫生還會細緻的和家屬講一遍。
秋炎已經聽過很多次了,這樣的手術同意書也簽了很多次,甚至在秋淩衆在重症監護室時還簽過兩三次病危通知書。可到了現在,他簽字時,手還會微微顫抖。
隻是小手術,就沒通知秋淩衆的外祖,秋淩衆下午手術,前一天住進了醫院,當晚晗星在醫院陪他睡的。
這是兩人來到這個世上,第一次同床共枕,就算是十一期間他們朝夕相處,也是睡的套房,不在一張床上。
秋淩衆那晚睡得格外安穩,倒是晗星,失眠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比秋淩衆這個做手術的人醒的都晚。
“不用太擔心,隻是取個鋼釘,這次取的也是比較好取的,之後還要取好幾根的。”
晗星想想就覺得心疼,她抱了抱他,在秋淩衆進手術室前也沒顧忌長輩在,彎腰親了親他。
“我在外面等你。”
手術室門關上的那一刻,晗星很不習慣。
她和秋淩衆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那二十多年他們也是醫生和病人的關系,秋淩衆的命一直握在她手裡,那樣晗星會有安全感。如今突然把他的命交到了别人手裡,她很喜歡那種感覺。
有點失落,有點無奈,又有些不知所措。
很煩躁。
現代中醫并不發達的很大一個原因是,許多藥植随着時間的流逝逐漸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裡。即使晗星針灸用的出神入化,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在生死關頭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她這些天生出的那些不可思議的想法,在那一刻勢如破竹的從心底生根發芽,摧枯拉朽般的驅散了那些不确定的猶豫。
晗星想學西醫,雖然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但她不怕。
秋淩衆不知道自己隻是簡單取了個鋼釘,就讓晗星改了職業規劃,他隻做了局部麻醉,手術結束後直接被推回了病房。
秋俪送來了些生活用品,本來想親自照顧秋淩衆的,畢竟明面上晗星和秋淩衆不過才認識了一個多月,就算他們合得來,晗星也隻是個小姑娘,秋淩衆術後要貼身照顧,晗星還小,不太方便做這事。
可秋俪剛剛開口,就被晗星打斷了。
“姑姑,我這幾天沒什麼課,你和伯父都要工作,我來照顧他就行。”
秋俪也不知道晗星什麼時候開始叫她姑姑的,她挺喜歡這丫頭的,就沒在意她改口的事情,現在也聽習慣了,見她這樣說,有些猶豫的開口道。
“這不太方便吧,你們畢竟才···”
她話沒說完,又被秋淩衆打斷了。
“姑姑,沒什麼不方便的。”
秋淩衆做的是腰麻,術後很疲倦,也很難受。但他暫時不能睡,也不能進食,必須保持清醒。他下半身現在還沒什麼知覺,但漸漸有酸麻感産生,麻藥慢慢退去後,還會有痛感,晗星不在,他撐不住的。
秋俪覺得秋淩衆最近變嬌氣了,尤其是在晗星面前,她也是談過無數男朋友的人,最長的也有五六年,但都沒有秋淩衆和晗星之間的感覺。
她覺得他們之間像是有無形的線,把他們一直連着,别人碰不到,也破壞不了。
“淩衆,星星年紀還小,貼身照顧你不太合适。你要是覺得姑姑照顧你你不舒服,我給你請個男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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