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沿着甕山泊東岸前行,很快便到了圓靜寺門外。
圓靜寺是弘治乳母奉聖夫人羅氏所建。羅夫人三年前已過世,這裡如今由内府清甯宮莊照看。
甕山泊以東,包括甕山,都屬于清甯宮莊地界。
清甯宮莊是成化初以抄沒太監曹吉祥的家産所設,有地3000餘頃。憲宗拿來孝敬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病故,弘治前兩天又把它劃歸太子名下。朱厚照便成了這一帶最大的地主。
圓靜寺住持等人迎了太子進來奉茶,衆人稍事休息便往甕山上去了。
山不算高,爬上去便見山下碧波蕩漾,極目遠舒無遮無擋,南邊還能看見京師的城牆。
清風徐來,山頂衆人心曠神怡,确實是個好地方。
北邊窄窄的清河先向北,再折而往東。河流轉角的地方有一個莊子便是清甯宮莊。
清河對岸還有一個小莊子,不知道是誰家的,問了下吳昊。吳昊說是清河西邊的地是成山伯王家的,那莊子應該也是。
既然是自己名下的地,那還客氣啥,就這裡了。
一衆人在山頂規劃了一番:圓靜寺後有條土路可以直接上山,但用來搬運物料卻太小了,需要拓寬砌石;山頂寬廣,但仍需平整;紫薇殿、晷影堂、刻漏房等等需要修建
吳昊大緻估算了一下,不算新制儀器,房舍、道路的物料、工銀預計得六千兩白銀上下,等戶部批錢下來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朱厚照聽了也盤算了一下,清甯宮莊三十餘萬畝地,每畝籽粒銀三分,一年下來便是近萬兩銀子,建個觀象台綽綽有餘。
可這觀象台是給朝廷建的,用了自己的地,總不會再要自己出銀子吧,就沒接吳昊的話。
下得山來已近午時,午飯安排在清甯宮莊。莊裡事先已得了吩咐,昨日就折騰了一整天給這近兩百人備餐,這頓飯錢無疑算到了莊主朱厚照頭上。
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往莊子裡奔去,莊裡人聽到動靜都跑出來看着。連河對岸的莊子也被驚動了,清河兩岸站了不少人。
到了莊裡還沒下馬,就聞到飯菜的香味。
莊頭在院門口等着衆人,見到朱厚照躬身一禮,“清甯莊管事扶江見過小爺,小爺安。”
朱厚照事先吩咐過,不要用太子禮儀,免得驚擾鄉裡。莊頭便以“小爺”相稱。
扶江是扶安的本家侄子,四十多歲,一臉憨厚,話也不多,看起來比扶安那個老東西實誠。
進了正房,劉瑾取了盆子幫朱厚照打水洗漱,朱厚照抽空問了扶江幾句。
扶江在莊裡已呆了十多年,四年前升為管事,莊裡上上下下都熟。朱厚照擡眼看了看院門外,不少本莊百姓端了個碗站在外面邊吃邊看熱鬧,便知這扶江應該不是個苛刻的。
洗漱完,黃玮和馬永成端着食案過來,七個菜看起來甚是精緻,便對扶江說了,以後再來就按四菜一湯準備,免得浪費。
朱厚照給碗裡撥了些菜,然後端起碗一邊吃一邊往大門口走去。
扶江在一旁給朱莊主講着,這裡叫大屯莊,是清甯宮莊四個莊子中最大的一個,老少人口加起來小一千人,都賃着清甯莊的地。
相比其他地方,宮莊不交皇糧,每年隻把收成的二成半交給莊裡發賣,餘下的收成都是自己的,日子很是過得。
今年少雨水,但莊子靠着甕山泊和清河,土地又齊整,水渠修的多,旱情相對不重。
朱厚照站在院門前的土路上前後瞅了瞅,也就自家院子是青磚瓦房,莊裡其餘人家大多是土坯的,瓦也很少,多是茅草頂。
再看了看四周看熱鬧的人,大多穿着粗布衣裳,氣色看起來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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