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得了父皇的準許,起身告辭,便回了自己的皇子府,坐在書房裡,看着舅舅從前送給自己的那柄寶劍,他因為太喜歡,從來沒有拿着這柄寶劍見過血,甚至每日都會輕輕拔出劍鞘,親手給寶劍做護理,現在,他看着這柄寶劍卻很是難過。
他想過了,如果無法阻止舅舅,那他隻能大義滅親了,就讓舅舅的一切瘋狂終止于自己吧!
十日後
晟京城外百裡處
張達明在天黑時與剩餘的兩位副将碰了頭,整頓了一下軍隊,便分為了四支部隊,準備今日夜裡就從四個城門突襲晟京,一舉拿下那個昏君,讓他讓位給自己的外甥。
祁钰在張達明達抵達距離晟京城兩百公裡的蔚縣時便已經布好了局,他打算請君入甕,故意撤掉了城門口的五城兵馬司的士兵,隻留了一小部分人假意裝作抵禦,然後讓他們裝作不敵張達明的進攻,做出逃竄的假象,讓張達明順利闖入皇宮,坐實了他逼宮的事實
張達明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程早就暴露了,帶着自己的軍隊在天黑後吹響了号角,一聲令下,四個城門在的軍隊便全速前進,攻破了城門,打的五城兵馬司的人落荒而逃,張達明不覺得一切太過勝利,帶着人就準備打進宮去。
二位副将此時覺出了不對勁,因為他們太順利了,京城的防衛怎麼可能這麼弱,二人對視一眼,提醒道:“将軍,這不對勁,咱們會不會太順利了?”
張達明已經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對于兩位副将畏畏縮縮的樣子走着看不上,不耐煩的道:“你二人不要想太多了,你們也不看看現在天色,這麼晚了,沒人知道咱們今日的計劃,沒有防範,順利一些不是很合理嗎?不要在這裡磨磨唧唧了,趁着夜色,咱們早些把昏君拿下,天亮後就是咱們的天下了,别忘了一旦事成,你們就是有從龍之功的功臣。”
二位副将被張達明的一番話打消了疑心,跟着張達明闖進了皇宮,來到鳳儀宮,一行人也順利進去了,等在大殿裡看着滿朝文武都在崇武帝的左右看着自己這邊,二位副将的腸子都悔青了,他們到現在怎麼會還不知道自己中計了。
祁言看着拿着大刀站在大殿中央用正在滴血的大刀指着父皇,正準備說話,又被強咽了下去,一臉猙獰的舅舅,臉上是滿滿的失望,他給過他機會了,他不止一次去信勸解舅舅不要沖動,誰知舅舅竟然這麼冥頑不靈,不但沒有聽自己的,還真的硬闖進了鳳儀宮。
張達明眼眶通紅,看着滿殿的同僚,哪裡不知道自己中計了,用刀指着崇武帝憤怒的道:“昏君,識相的話就趕緊下旨讓位給我的乖外甥,你配不上這個位置。”0崇武帝不怒自威,一聲“哦!朕不配,你就配了,不如問問你的外甥想不想坐上這個位置。”
張達明知道自己的外甥現在已經不在乎這個位置了,因為他前後收到了他不下十封密信,每封信都是勸自己回北疆去,他對這個世人都憧憬的位置毫無興趣。
張達明突然暴起,飛身朝着崇武帝砍去,祁钰同時也飛身從崇武帝側邊沖出來,将張達明擋了出去,兩把大刀碰觸發出尖銳的聲音。
二位副将知道自己走到這個地步,隻能陪着将軍硬着頭皮将這些權貴拿下了,他們才有活路,便也開始在大殿裡與禁軍打了起來。
姜越州兄弟二人也站了出來,與叛軍打了起來。
一時間大殿裡亂成了一鍋粥,一些文官紛紛躲在崇武帝面前的禁軍後面,同時也将崇武帝擋在了人後,當然他們這個時候不能也不敢讓崇武帝站在他們的面前。祁钰和張達明二人打的難分難舍,祁言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拔出舅舅送給自己的那柄寶劍,沖着張達明的後腰刺去。
張達明沒有防備,當看着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劍尖,大眼突出,一臉不可置信的慢慢回轉着身子,看着此刻正握着插在自己身體裡的劍的外甥,一邊吐血,一邊不甘心的問道:“為,為,為何……你為何要……要殺……殺我,我……我隻是……隻是想,想你們母子……子好過……過一些。”
祁言松開手,沖上去抱着身子往下墜的舅舅,哭着道:“對不起……舅舅,對不起,是言兒不好,是言兒不孝,沒有照顧好母妃和您,言兒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是害了你們。”
豆大的淚珠落在張達明的臉上,張達明的手早在摸上肚子上的劍時便粘上了血迹,此刻費力的舉起手,替祁言擦了擦眼下的淚水,忍着鑽心的痛意,還是安慰這個害死自己的外甥,吸了口氣,顫抖着聲音道:“言兒,舅舅不怪你,你……答應……答應舅舅……好……好好照顧……照顧你的母……妃。”
祁言看着舅舅剛剛還在給自己擦眼淚的大手沉重的落到了地上,回憶起了小時候,大哥和二哥滿皇宮的跑着鬧着,自己知道自己是不受歡迎的那個,躲在禦花園的假山裡看着大哥和二哥玩鬧,是舅舅發現了自己,讓自己騎在他的脖子上,帶着自己在禦花園裡玩,後來甚至讓自己的表弟進宮來陪自己玩,雖然後來舅舅離開了晟京,去了北疆軍營,接替了那個戰神甯蕭的位置,再也沒有讓自己騎在他的脖子上嬉戲過,自己的心裡還是很感謝舅舅的,是他讓自己體會到了似父親般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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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裡的亂象不到半個時辰便處理好了,宮人們将殿内清洗了一遍,看着祁言抱着早已冷卻的張達明的屍體,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祁钰走上去,拍了拍祁言的肩膀,輕聲道:“阿言,讓你舅舅入土為安吧!”
祁言擡起頭,看着大哥,嘶啞的聲音喊道:“皇兄,我,我殺了自己的舅舅。”
祁平日裡與這個弟弟接觸不多,此刻也不好怎麼安慰,隻能站在一邊靜靜的陪着他。
崇武帝看着兩個兒子,一個站着看着地上一臉悲戚的人,一個坐在地上抱着屍體,整個人陷入了悲傷,歎了口氣,讓祁钰先回東宮,讓太監們把張達明的屍體搬走,自己蹲下來,坐在了祁言的身邊,慈和的道:“言兒,你還有你的母妃,和父皇,隻要你不要迷了心,父皇會永遠護着你的。”
祁言和崇武帝對視了一會兒,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父皇用那麼慈和的目光和語氣對待自己,此刻他才知道,父皇并不是不喜自己,隻是母妃算計了父皇,而有了自己,這讓父皇多少有些膈應。
祁言勉強自己笑了笑,與父皇告别後,離開了皇宮,回到府裡,讓人給自己拿了些酒,直接朝着自己的嘴裡猛灌,片刻後祁言便醉倒了自己府中的花園裡,還是管家派人把自己送回了房裡,由婢女伺候着歇下了,這一夜他夢見了從小到大他的經曆,祁言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從那日夜裡,祁言便生病了,高熱不退,整個人都陷入了夢魇中。
同時,北疆的戰役也打響了。甯夏早在三日前的夜裡,吩咐士兵們開始行動起來,一到夜裡溫度最低的時候,就将之前囤下的涼水潑到了城牆上,城牆上結了厚厚一層堅冰。而在城樓上也架了十幾口大鍋,蓋着蓋子,鍋裡放滿了摻了辣椒的油,隻聽得被烈火燒的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當然甯夏不會一鍋一鍋的倒油,她用竹筒做了現代小時候看過的那種水槍模樣的射水筒,到時候隻要灌滿竹筒就能将熱油射出去,一旦沾上,那可是粘着皮肉,又辣又痛。
北狄以為如今的大晟已經不足為懼,帶着他們的五十萬大軍就來攻打大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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