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德撇了眼報紙,“霍爾家”這個詞似乎經常在各類新聞裡出現,從政治頻道到八卦頻道,好像那裡他們都能摻和一腳的樣子,那一座古老奢華的茉莉莊園看上去也不會是隻是有錢就能擁有的豪宅。
“很有權勢的家夥。”于是菲爾德這麼說。
“那麼,在你眼裡神明又是什麼呢?”
“呃……很能打的家夥?”小男孩撓了撓頭,“特别厲害的那種,打架超厲害,能随随便便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班森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我想我明白你的問題出在哪裡了。”
他折起了報紙,結束了根本沒有必要的僞裝。
“在你眼裡,這個世界不管人與人還是人與神之間是沒有區别的,都是一個個‘家夥’:有錢的家夥,有權的家夥,能打的家夥……就像是塗成紅色的雞蛋,塗成綠色的雞蛋,或者塗成藍色的雞蛋,但是他們不管塗成什麼顔色在你眼裡都隻是雞蛋。”
“或者說,你根本沒有看到這些真實存在的差異,沒有理解到‘有錢’‘有權’‘很能打’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明明每天都生活在這些差異裡,但是你對這些毫無概念。”
“茉莉莊園和老城區有什麼差異?你和喬納森有什麼差異?我們又和克萊恩有什麼差異?”
“抛開一切差異,那不是一視同仁,那是忽視,那是漠視,是局外人的目光,是你的一廂情願。”
“我親愛的小菲爾德,你這在逃避現實。”
19
菲爾德蜷在長椅上說不出話來。
茉莉莊園和老城區有什麼差别?
它們同樣都浸透了時間長河的流水,在曆史洪流中掙紮着存活了下來。但茉莉莊園的路面平整得能溜冰,老城區的路可以磕掉人的大牙。莊園裡的霍爾家族可以在店裡每天定制一整套精緻繁複的下午茶點心,老城裡的居民隻是上下班順路買些面包當糧食。貴族們隻要想想,就能随便買到任何喜歡的房子,而平民即使手裡攥着錢,也因為收到政策的束縛被囿于華而不實的老屋裡。
喬納森和他一樣十六歲,他的跑車比他的駕照來得更早。200碼的追風體驗是很多男孩的夢想,但對他來說是唾手可及的現實。
當然200碼還能上天飛的小電驢就尼瑪離譜,而且自己還是被迫的。
但“有錢”“有權”帶來的差異并不隻是這些,在地磚、點心、房子還有200碼之下,藏着一些更加深沉、更加痛苦的東西。那些菲爾德十六年來一直視而不見的,現在全都在萬丈深淵下翻滾,上升,咆哮,尖叫着要抓住他纖細的腳踝。
“跨越差異的的第一步是發現差異、正視差異。蒙着自己的眼睛去說戰勝差異、消滅差異,那是不負責任、是自欺欺人——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平等。”
班森歎了口氣,拉過沉默的小男孩,讓他能感受到自己虛假的溫暖體溫。
“你以為大家都是塗着不同顔色的雞蛋,但其實大家有的是鴿子蛋,有的是鴕鳥蛋,甚至有的還是恐龍蛋——我們的确擁有作為局外人、旁觀者的底氣,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真正地好好地看看這個美妙的世界。”
小男孩那漆黑無光的眼睛更加呆滞了,愣愣地盯着地磚。
所以在那些五彩斑斓的幻境之後、在那些變幻莫測的夢境之下,那些說不清的道不明的東西一直在想着我,盯着我,等着我。它們像一根藏在彩色棉花糖竹簽上的木刺,藏着掖着讓你找不到,隻是在你舔舐的時候剮蹭一下惡心你,而你也不會去在意。于是它便因此永遠存在。
“我的半輩子是在政府裡的各個經濟部門裡颠來倒去的,所以很榮幸也很無奈的是,這些東西我見的太多了。金錢與權勢所代表的不僅是地磚的光滑與否,還有很多很多更加複雜的東西,無數人即使在這兩座神壇之下獻祭了自己或者他人的生命,卻仍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祝福。”
“而我甚至不忍心喊他們是沒腦子的卷毛狒狒。”
班森自己短促地笑了一下,唯一的聽衆仍然是沒有什麼反應。
“這可能對你來說有點難理解,那麼我就說一點,就舉一個例子。”
于是報紙先生拿起他的手杖敲了敲腳下的地磚。
“如果我們這裡,貝克蘭德,下一秒就要發生大災難,那麼那些有錢的、有權勢的一定會比那些沒錢的,沒權勢的有更大的幾率活下來。他們可能通過自己的金錢和權勢,得到更老牢固的房屋、更及時的消息,還有其他有的沒的,于是他們就有了更充足的準備。”
“就是這麼簡單,也就是這麼殘忍。”
現在那些殘忍的血腥的黑暗的都要追上我了,菲爾德想,而我卻必須要撐開自己的眼睛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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