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小餅幹??還去問口味??神明哪裡是你能用這些東西去亵渎去冒犯的存在??你怎麼敢??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神威浩蕩啊!!”
“你這是在找死!你總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小男孩臉色煞白,兩隻漆黑無光的大眼睛茫然地望着暴怒的風暴眷者,兩隻手僵硬地扯着衣角,雙腿顫抖着慢慢向後退。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神眷者’……我隻是個送貨的……”
小男孩小聲嗫嚅着。
他手忙腳亂地爬上小車,像喪家之犬一樣倉皇而逃。
那年長的眷者似乎還不放心,像小男孩真正的長輩一樣在後面大喊:
“你一定要記住我今天說的所有話啊!!這是為你好!!”
17
菲爾德從來沒有覺得“神眷者”這一詞如此的刺耳。
倫納德先生在甜品店裡偷懶的時候,總是在那裡抱怨作為女神的眷者要幹的活真的好多啊我真的好累呀克萊恩你能不能幫我說說情我想去度假,每到這時克萊恩都會把他一腳踹開還會大喊崇高的女神啊快給這個摸魚的家夥扣工資,活像是壓榨員工的無良老闆和任勞任怨的社畜員工。
其實倫納德先生也隻是說說,他一直對工作一絲不苟。這麼多年晚上去敲開倫納德先生家的門,幾乎就沒有在他家見過他本人。
這讓菲爾德對這種“關聯”産生了莫大的困惑。生活的經曆讓他對自己的觀念堅信不疑,卻又找不到能夠去反駁盧克斯的有力理由。
盧克斯的确是一位合格的神眷者。他嫉惡如仇,勇猛幹練,古道熱腸,敏銳聰慧。雖然這位先生的話語十分兇狠,但菲爾德知道直率的老前輩是真的在為他擔憂。小男孩難以否定這份熱枕。
但那些洪亮的的話語像細長的銀針,尖銳的鐵釘,堅硬的标槍,重重地打入他的腦海,把他混亂的思維攪成變質的麥芽糖。
也許是因為第三人稱在羅塞爾文的口頭表達中都是同一個發音,母語是羅塞爾文的菲爾德一直對這些代詞的差别沒有什麼實感,即使在外說起了魯恩語,他也很難摸到這種微妙的差别。
晚飯前的餐廳,負責準備的大人們總會說:“快去克萊恩房間喊他來吃飯!”在冬禮日的教堂裡,克萊恩總會對他和阿黛拉說:“快去給女神放上一束她最喜歡的月亮花!”就連剛剛那位在窗台上教他分析突發情況的先生,也是用手杖指着天空說:“這不代表那位邪神先生不會派他其他的卷毛狒狒來瞧瞧!”
這是菲爾德第一次被人摁着頭去看“祂”這個代詞和其它人稱之間的巨大差異,即使他仍然無法理解這裡的差異究竟從何而來。
克萊恩周一的時候曾經說過,他們的确是可以被稱為“眷族”的,雖然本質上其實是血裔,但他今天卻迫不及待地想扔掉這個過于灼熱的稱謂。這個稱謂可以給任何人,但菲爾德覺得它無論如何都不該用來稱呼自己,用來稱呼“不存在的莫雷蒂家”。這讓他覺得,本來觸手可及的克萊恩,一下子被這個詞推出去好遠。
盧克斯對風暴之神的虔誠是那麼純粹,但忠誠的神眷者卻回答不出自己的神明到底喜歡什麼口味的小餅幹,或者甚至不喜歡任何小餅幹。
可菲爾德知道克萊恩雖然一直說自己是全口味黨但其實更偏愛一些甜口,他知道克萊恩不管草莓味巧克力味還是抹茶味的小餅幹他都喜歡,他知道克萊恩白天在店裡喝咖啡時習慣加多少糖和多少奶,晚上抽煙錢喜歡嗑幾下長煙頭……
他知道克萊恩這個老怪物實際上抱起來感覺涼涼的,沒有多少肉,他的皮膚摸上去滑膩得讓人想起某些軟體動物,看上去像床單一樣的鬥篷其實是天鵝絨的,布料下面看上去空空蕩蕩其實抱上去會有一種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的感覺。
如果他去問盧克斯風暴之神抱起來是什麼感受,盧克斯一定會氣得劈下幾道閃電給小男孩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防止這個倒黴孩子到其他地方去犯蠢丢了信命。
所以菲爾德覺得自己不應該被成為“眷者”,他也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作為“眷者”應有的虔誠。他會和克萊恩頂嘴,會和克萊恩進行沒意義的争論,甚至會因為一些突然的怪事而被吓得原地跳起、對克萊恩大吼大叫。這也許是盧克斯無法想像的。
虔誠。
這個詞突然讓他感覺到說不出的怪異,渾身上下都異常地難受,甚至有些反胃。
這麼看,那些在破爛屋子裡跳抽筋舞自殺的邪教徒是不是也能稱得上是“虔誠”的“眷者”?他們死心塌地,從無異議,對神的旨意無條件接受,又狂熱地将自己的身體和靈魂獻給他們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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