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人,那個矜貴少年,私下找他時說的話,還讓他跟田姑娘一家打好關系。看來,這田姑娘一家子的事情,早已經入了那位少年的耳了,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專程來走這一遭。
剛想着,突然被田淼淼提問,莫裡正趕緊正色道:“按理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我隻是個裡正,本不該摻合進來。不過既然田姑娘問起來了,那我也說道說道。”
“莫裡正,請為我主持公道呀!這淼姐兒,也太不孝了!唉!定是那白氏在家嚼的舌根!”田興旺頓時軟和下來,恨不得擠出兩行老淚來,巴巴地看着莫裡正。
莫裡正也被田興旺的無賴樣給氣笑了:“不孝?人說母慈子孝,母慈方有子孝。我是聽說田根生是很孝順的,隻是母不慈,而已!你如今說田姑娘不孝,我看,應該是被你們這對老夫妻給逼出來的不孝吧!田有地你說,我說的,對是不對?”
“莫裡正說得極是,實在是上梁不正呀,偏我們做為後輩又有口不能言。想那根生也是個老實性子,多少次被急得隻能到我這來訴訴苦,末了也還是無濟于事。如今又是這般……唉,淼姐兒她們,實在是太不容易了!”田有地本來見到田興旺的那一套說詞,心裡就憋着話,但又不好說什麼。此時莫裡正問起他,他終于可以說句公道話了。
“你,有地你……你可不能瞎說!”
“我?我怎麼了我,我又沒有說錯。”田有地紅着眼框,悲從中來,“我隻恨說得太晚了!”
但畢竟田興旺是他的長輩,而他畢竟比他還低一輩的,雖然他是個村長。
“田有地,你……”田興旺惱羞成怒,偏還拿田有地沒辦法。
莫裡正冷眼将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對田興旺特别不齒,說到:“田興旺,你别一直糾纏着田有地,他畢竟還是你們這一村的村長呢。”
“不過話說回來,做人做到你這樣的,我有生之年還真真沒有見到過。說到斷親,斷親一事既是你們提出來的,你可千萬别說你不知情。這話說出來,在場沒有一個人能相信你說的話。而今斷親一事已是闆上釘釘,連縣衙那兒也都了有文書記載備錄。這也就是說,自斷親那一刻起,你田興旺一家,與田姑娘這一家子,已經徹底沒有關系了。從此生老病死,過年過節,也都可以沒有任何的往來的。所以,田姑娘的一句話說得好,她剛剛的那句祖父已經是最後一次叫你了,自是沒錯的。”
“對于田姑娘一家來說,你就已經是一個外人了,今日卻還想插手她家的事兒,你倒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主人了,卻完全不把田姑娘與白氏放在眼裡。你這樣的做法,真真是丢人現眼至極!”
“是呀是呀,興旺呀,你剛剛那個樣子,還真是……唉!太過無禮了。”
田興旺聽見莫裡正這樣說,而各位族老們和村長都在那點頭稱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聲道:“白氏,好你個白氏,你教的好女兒!說,是不是你挑撥離間,想搞得我們祖孫不合!白氏,你個賤人!你以為我真想做你們家的主?我不過是見我兒子死了,你家裡沒有個男人可以撐腰,我才想幫你一把。沒想到你和你女兒,居然倒打一耙!真是有娘生,沒爹養的。我看你們三個能活出個什麼樣來!”
田興旺罵到後來,食指朝白氏指着,恨不得指到白氏頭上去大罵。
田淼淼嘴角頓時壓下,雙眉緊皺,上前一步,抓住田興旺的食指往後掰:“好你個滿口噴糞的,你罵誰呢!在這裡,有你罵人的份嗎?會罵人了不起嗎?你個老匹夫,下次再敢亂噴,小心你的手指,哪個手指指人,到時我帶把刀,把你哪個手指給割下來!”
“你……你……你敢!”田興旺大驚,趕緊将手縮到身後。
“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敢是不敢!”
田興旺看着田淼淼冷笑的樣子,眼眸之中的冷意,讓他打了一個寒顫,趕緊起身跑出去,生怕田淼淼下一刻就要去拿刀似的。
田淼淼看着田興旺氣急敗壞離開的樣子,收起眼中的冷意,淡定的搖搖頭,回頭才對着莫裡正深深地鞠一躬:“今日多謝裡正爺爺為我們說話,淼淼感激不盡。”
莫裡正趕忙将她扶起,憐惜地對田淼淼說道:“别,别,千萬别。我也隻是說了句公道話而已。可如今,你們孤兒寡母的!沒個安身立命的法子,也真真是可憐見的。”
族老們也是歎息連連,和村長相互對視着,心中更是暗暗惋惜:若是田根生還活着,就依着田淼淼今日的這些作為,在加上好好磨練誘導,她家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可如今田根生走了,讓這一家子可怎麼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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