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少宗沒理他。
以祁抑揚的涵養,他應該自己起身換個卧室睡覺才對,但祁抑揚今晚似乎也心情不佳,下一句話說得毫不客氣:“你如果執意要抽就滾出去抽。”
談少宗還是不動,他伸手拿了咖啡杯下面的小瓷碟當煙灰缸,一截煙灰掉落的時候他突然想到餘皎皎墓前那柱香燃盡後剩下的一捧灰,又想到更早一些的時候他在吳川辦公室颠三倒四的叙述。
祁抑揚擋住了他那邊落地燈的燈光,談少宗在黑暗中突然生出一股勇氣和沖動,開口問祁抑揚:“你還記得有一年恰好我們都在曼谷嗎?我那個時候聽人說四面佛很靈,想拜托他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照顧我朋友,”他把夾在手上的煙又咬住猛吸了一口,後半句話說得含混:“後來是跟你一起去的吧,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佛怎麼會住在鬧市?”
祁抑揚的目光釘在書頁的空白處,他沒有想到談少宗竟然有一會天在他面前提到曼谷。
曼谷,如果去問楚助理,他會立刻搖頭,祁總是絕對不去東南亞出差的。楚助理沒有問過原因,心裡猜測也許是出于安保考量。公司做B輪融資的時候,有家國際基金在泰國開科技行業研讨會,管理層覺得祁抑揚應該要出席,但祁抑揚沒有答應。
祁抑揚轉過頭去,借着微弱光線看到談少宗一臉無辜又無所謂的專心緻志在抽煙。
談少宗啊,談少宗和曼谷。祁抑揚在湄公河旁邊最漂亮的餐廳等到日落,盯着手表反反複複看時間,談少宗最終沒有來赴約。
答應了他又反悔的談少宗十年前沒有來,十年後卻跟他坐在同一張床上問他記不記得曼谷。他看着談少宗,和十年前差不多的一張臉,當然不會完全一樣,談少宗也是會老的。
在曼谷那個下午,祁抑揚問過談少宗為什麼一定要去四面佛,那個地方離他們的酒店很遠,天氣又熱,因為潑水節的關系交通更是一塌糊塗,談少宗當時死活不肯說。
祁抑揚第一次知道答案并不是在今晚,而是在前不久偶然碰到談少蕊,同桌有人講到前不久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原來在外也有一個私生女,談少蕊喝了酒,醉意之下開始分享她的母親和她同父異母弟弟的相處之道,在一堆散亂的叙述後,她說:“女人歸根結底還是心軟,我媽冷落他那麼長時間,他女朋友意外死亡之後,我媽再恨他也怕他悶在家裡出事,硬要把他塞來跟我們一塊兒去泰國。”
祁抑揚是在餘皎皎去世的第二年才知道這場意外事故,因此他從來沒有把事故和談少宗罕見的和兩個姐姐一同出遊聯系在一起。那個晚上談少蕊那番話猶如兜頭一盆冷水,祁抑揚這才明白談少宗當時反複無常的舉動原來并不是出于緊張或者迷茫,那隻是談少宗面對餘皎皎的死亡的某種應激反應,故意要惡作劇和他接吻,也是故意要爽約,或者不是故意,而是在極端情緒之下的不在意,做什麼都可以。而他才是不自量力的那一個,他竟然蠢到開口邀請一個剛剛失去愛人的年輕男孩和他共進晚餐。
祁抑揚第一次意識到他關于談少宗的一切判斷可能都是錯誤的,他曾為他的舉止找過的借口,其實根本站不住腳。而這場荒唐的婚姻,大概又是一次自作多情,談少宗對于結婚與否根本無所謂,像他對待很多事情的态度,因為無所謂所以也絲毫不用心,和一幫不着調的朋友喝酒打牌也好,跟男女模特調情合影也罷,都勝過早一點回家。
談少宗咬着煙,視線向下看着瓷碟裡積起來的一小撮煙灰。
祁抑揚終于被他這幅事不關己的神情激怒。他伸手把談少宗嘴裡的煙奪過來用力吸了一口,第一次抽煙,完全不得要領,祁抑揚在一陣嗆咳聲中用力把煙掼到床下。
談少宗被他這一串動作吓到,幾乎是立刻就俯身去他那一側的床沿檢查地毯:“你瘋了?床下鋪着地毯。”
但也許是因為祁抑揚用足了力氣,煙已經自己滅掉了,徒留談少宗現在動作狼狽。他因為短時間内的高度緊張現在整個人還有點喘不勻氣,卸下勁之後幾乎是跪在祁抑揚的腿側。他還來不及躺回自己的位置,祁抑揚側身坐直身體面對着他,一隻手臂箍住他的腰,就着他現在的姿勢把他固定住。
祁抑揚沒再給談少宗說話的時間,他不想聽他複述十年前的事情,不管是曼谷還是餘皎皎,他料想談少宗講出來的話他多半不想聽。他的虎口卡住談少宗的下颚,稍微用了一點點力氣壓制,他從談少宗的下巴吻上去,更準确地說是半吻半咬,談少宗還沒閉眼,眉頭也皺着,好像隻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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