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偷去搶代價太大,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說不準會被人大卸八塊扔出去喂狗。别的渠道嘛,要說掙錢的辦法,她不是想不到,隻是至少也得有本錢。
如果她隻是想衣食無憂,得要多少才夠?如果她是想成就一番大事,又該要多少才可以?
甯绾布滿血絲的雙眼看着唐煜,心裡迅速的算着賬。
一七得七,二七一十四……
“喂,師姐,我問你話呢,怎麼不說話,啞巴了?”唐煜被甯绾看得不自在,尖着聲音喊了一回,卻見甯绾一點反應沒有。
他看明白了,甯绾哪裡是在看他,是借着他的臉出神呢。
唐煜撇撇嘴,不知道從哪兒撿來一塊石子兒,想也不想就扔過去,正好打在甯绾的手背上。
扔石子兒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不至于讓甯绾手背留下被打的痕迹,但疼痛,肯定是翻倍的。
可甯绾仿佛不知道痛一樣,眼睛都沒眨一下。
“嘿,我就不信了。”
唐煜再拿來一塊石子兒,又瞄準了甯绾的手背。他就不信甯绾的手是銅做的,還不知道痛了。
甯绾早在唐煜之前一步起身,從銅盆裡擰了帕子,擦了一把臉。
唐煜嘴角抽了抽,别開眼去。
他隻知道甯绾足不出戶,内斂得很,竟不知道甯绾還是個不拘小節的,當着男子的面也能淨面。
甯绾好意思洗,他還不好意思看。
甯绾輕笑,什麼是鬼?投胎重生的鬼是鬼,孤魂野鬼是鬼,死而複生的鬼也是鬼。出門遇到鬼有什麼好怕的,她自己就是鬼,要是怕鬼,她還不得被自己吓死。
“如今可是元盛八年十月初十。”甯绾喃喃。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她被趕到了鸠尾山,甯國公府的人美其名曰讓她調養身子,跟着鬼算子學習醫術,其實不過是嫌她留在府中礙眼,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趕出來而已。
但重生到這個時候,甯绾還是很滿意的。
一是因為,甯家的人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甯家的人,與其兩兩生厭,不如分開來,大家眼不見心不煩,隔個十天半個月的,她也好多做些還擊的準備。
二是因為,甯國公府的人給她找了個好師父。鬼算子,不知情的人一聽,還以為是個擺攤算命的,甯绾當初也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來了鸠尾山,見了鬼算子之後,甯绾才被鬼算子的醫術所折服。不管是什麼疑難雜症,落到鬼算子手裡,都成了輕而易舉治好的病。
鬼算子不是算子,是大夫。
有這樣一個師父,她也能跟着沾點光。
半天沒聽到甯绾說話,唐煜奇怪的轉過頭,隻看見甯绾手裡握着帕子,眉目柔和,嘴角挂笑。
也不知是想到哪個了。
“甯绾!”唐煜把還拿在手裡的石子兒扔出去,哐當落在銅盆裡,濺起小柱水花。
“師弟又怎麼了?”甯绾放下帕子,走到唐煜跟前,伸手捏了捏唐煜的臉。
唐煜這張臉,長得白白淨淨,松松軟軟的,像包子一樣,甯绾早就想捏一捏了,隻是以前有賊心沒賊膽。
唐煜果然像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手打開甯绾的手,跳下窗台,哇哇大叫起來,指着甯绾罵道,
“你個女流氓!你下流,你無恥,你不要臉!”
甯绾挑眉,“我哪裡下流,哪裡無恥,哪裡不要臉?”
厚顔無恥!
自己做錯了事還這樣理直氣壯。
唐煜手指頭指向甯绾的眼睛,他真是想把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珠子摳出來。
“老遠就聽見你們的聲音了,說什麼呢?”
一小老頭跟松鼠一樣蹿了進來,站定之後,刻意摸摸胡子表示嚴肅。
這是一個長得頗是矮小瘦弱、其貌不揚,甚至有些賊眉鼠眼的小老頭,江湖人稱“鬼算子”的神醫。
唐煜晃晃鬼算子的袖子,“師父,她捏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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