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舟頭發沒紮,垂在身前,發尾沾了點液體——是她吐出來的膽汁。
再也吐不出東西了,大概連膽汁也耗盡了,嘴裡全是苦澀的味道,也哭不出來,隻覺得頭昏眼花,仍然喘不上氣。
她眼前一片黑,還糊着一層眼淚,就這麼失神地趴着,沒聽到腳步聲,腳步到身後停止,然後彎下身,把她散落的頭發攏到後面。
“想哭就哭吧。”
孔舟氣沒法喘勻,聽不清聲音,半晌才分辨出這麼句話,她沒法回答,一張嘴全是抖到斷開的氣。
他們就這麼待着,許江一直幫她攏着頭發,他沒找到紮頭發的東西。
“我幫你推了所有行程,我查了下,機票要下午,還要轉車,一來二去不如開車快,等你緩過來了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
孔舟沒法說話,跟着點了點頭。
她有一年多沒回家了,有四年沒在家過過年,有時隻要不煽情,她其實感覺不到過年的滋味,也沒有很強烈回家的欲望。
而老人對于“家”和“年”都有很強的寄托,對一些節日有敬畏感,非遵守不可,就算家裡沒人,年也還是得過的,對他們來說,這個日子有特殊意義,不是普通的24小時。
所以有時他們會專門過來在劇組這跟孔舟過年,算起來,其實隻有今年沒有來。當時他們電話裡說,今年不想折騰了,她不在家正好,又安靜又不用奔波,要過個跟以往不一樣的年。
其實是因為爺爺當時身體就不行了,在醫院裡過的年,一直拖着沒告訴她。
老人一邊忍耐,想着就算年不能過,也還得回家吧,誰知熬着熬着,人就沒了。
孔舟鼻頭一酸,眼淚又流了下來,他們在高速公路上,剛通過一個收費站,到了家鄉的地界。
許江從不在駕駛過程中講話,聽見哽咽的聲音,忍不住向她看了一眼:“快到了。”
孔舟吸了下鼻子:“沒事,隻是想到,其實上半年有段時間休息了,但沒想着回家,上次見他還好好的,他說,将來我要是有孩子一點也不能像我,因為我是屬驢的,”她笑起來,扭頭望向窗外,聲音像被砂紙刮了一下,坑窪地:“我當時應該回家的。”
她自顧自地說,也不在意旁邊人聽不聽得懂,她也許是在用這種方式來緩解心情,許江沒說話,繼續開車。
她家在一個小縣城,所以說下了飛機還得轉車。家住在城西的老小區裡,隔壁靠着一所中學,城市翻新,周圍都已經開始拆了,還沒輪到這。
老房子樓層蓋的不高,樓道也窄,一樓一米以下的牆皮年久失修已經秃了,剩下的點殘軍也被小區裡調皮的小孩摳掉了——現在那牆上露出來的水泥看不見,被一排花圈圍着。
花圈一直擺到樓梯口,上面挂着布條,寫着孔舟爺爺的名字和一些諸如“駕鶴仙去”之類的詞句。
許江把車停到樓底,打開了車門,孔舟意外地很平和,目光在花圈上掃了一眼,淡淡移開。
老人早上剛剛過世,遺體還在屋裡,家裡來了一些親戚,三兩坐在一起回憶往事,時不時拿出紙巾哽咽,屋裡被一片悲泣的聲音纏繞,一踏進去就能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們一進門,孔舟的媽媽就站起身來,擔憂地看着孔舟,孔舟沒有哭,她憂慮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孔舟沒有多做反應,直奔卧室,親戚往旁邊挪了挪讓她過去。
她把房門關上了。
媽媽應霞盯着房門,半晌,裡面沒傳來哭聲,長出了口氣。
随後,她才發現女兒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門口還站着個男人。
應霞看向他,許江向她一低頭,率先解釋道:“阿姨您好,我是孔舟的經紀人,我叫許江。”
應霞怔了一下:“快進來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好。”許江邁進門裡,想要随手把門帶上,被應霞叫住:“不用關了,等會還有人來。”
許江松開手,給門留了道縫。
“你……”應霞疑惑地打量着他。
許江知道她要問什麼:“飛機有點麻煩,所以我送她過來。”
應霞點了點頭,給他倒了杯水:“你自己坐一會吧,我這邊有點忙,招待不周。”
“您忙。”
許江沒坐下,來的親戚年紀都比較大,坐的地方有限,他一個年輕人總不能跟長輩們搶坐,于是找了個牆角站着,打算等孔舟出來打個招呼回去。
這一等,就到了晚上。夜幕落下,孔舟才從屋裡出來,期間陸續有人過來,她把房門打開了,但一直沒出來。
出來時眼睛還是紅的,屋裡的親戚都走的差不多了,她精神好了很多,按了按哭得有些發腫的臉,和最後兩個親戚告了别,才發現牆角還站着這麼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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